这次季恒一倒没有反驳我的话,乖乖的跟在我的身后出了家门。想必他也是在家里闷的发慌想要出门玩耍吧。想想也是,都是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一个暑假都乖乖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呢。
我说季恒一我们去游乐场吧好不好。话刚说出口,就遭到了他一双白眼,嘴里轻蔑的吐出两个字:幼稚。
“好吧。我幼稚,可是我真的想去游乐场。”我不想和季恒一吵架,我只是想去游乐场玩玩,只得蔫蔫的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季恒一见我没有大吵大闹,便也没有继续说着贬我的话,只是微微点头和我一起搭上了去游乐场的公交车。
这会儿公车上的人很多,我们往后站了站,季恒一让我站到他面前,他个子很高,站在身后正好护着我,即便拥挤却也没有让人撞到我。这一刻和季恒一在一起,使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以往都是我一个人搭公车,拥挤的时候难免会碰到。而我偏偏很讨厌那种和陌生人身体之间的触碰,总是不得不努力缩紧身体想办法闪躲。搭一次公车就受一次折磨,所以我对公车和城市一直都是很讨厌的。
我这样的心理状态已经存在好久了,然而现在好像搭公车也没有那么讨厌了。我没出息的想着,嘴角偷偷扬起一个弧度。我已经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总是急躁不安,昨天对季恒一的态度,在我冷静下来之后,真的无从解释。
窗外的建筑,树木都在倒退,看花了我的眼睛,也模糊了我的心。思绪又开始无休止蔓延到我不能控制的地方。在我13岁那年,姥姥生病了,妈妈回娘家照顾两天。爸爸说加班可能晚点回来,家里只留我自己。晚上自己吃好饭以后就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夜,有些害怕,不敢睡觉。
等呀等呀,10点爸爸还未回家。我便打电话过去,想要问爸爸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接通电话之后,那边却是一个女声。她问我是谁,我说你好阿姨,这不是苏严的手机号吗,他是我爸爸,我找他。
那女声却告诉我打错了,便不由分说的挂掉了我的电话。
我当时把那个号码一遍遍念了又念,烂熟于心的号码,明明没有按错,为什么告诉我打错了呢?于是我一遍一遍打他的电话,直到第7个之后,电话听筒里传来传来那个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在妈妈回来之后,我什么都没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
“苏安,你那是什么笑?”耳畔传来了季恒一的声音。
“我有笑吗,看错了吧你。”说着我伸手捋了捋散落在耳边的头发。
季恒一欲言又止的望了我一眼,也就不再说话。
其实我是在笑我自己,明明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情却故作不懂的自欺欺人,只因我实在不愿意相信我一直都很温馨的家里会有一个不相干的人出现来剥夺爸爸对我和妈妈的爱。从刚开始的回家变得很晚,到后来的一天不回家,几天不回家。再到最后的几十天不回家。他一直都在以工作和忙碌作为借口敷衍搪塞我,我又不是傻瓜,怎会不明白。
既然都认为我不懂,那我就不懂好了。是的,爸爸只是为了他亲爱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