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我也有了困意,走到客厅准备倒杯水喝,之后便睡去。
透过门的小小缝隙,隐隐看到林淑灵的房间里还亮着灯,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有睡去。我定定的站在原地出神,过了大约有五分钟,便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转身回了房间。
林淑灵日子也不好过吧,她的内心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受着煎熬?
想着想着便也睡着了,反正想再多也想不出一个答案。我总是在过着这种纠结的日子,确实有些厌烦了。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被自己折磨死。
又是那个梦,又是相同的画面,又是和爸爸之间拉扯渐远的距离。夜半惊醒,脑袋一片空白,像是正在工作的机器“咯噔”一声断了线路,突然停止了运转。
呆滞地攥着被子坐在床上不想动弹,我觉得我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隐隐照进房间的时候,我动了动僵硬的身子。走到我多日未动的书架前,随便抽出一本书拿在手里,学着季恒一的样子倚坐在窗台上。
我看了看书名,嗤笑不已。莫失莫忘?想得倒美。随之一甩手把书扔到了床上,歪着头靠在玻璃上望着窗外发呆。三楼,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的城市中,像我们这样的楼房,又算的了什么?
如果当时林淑灵没有嫁给苏澈,而是在那座小小的县城中嫁一个普普通通,老实淳朴的男人,是不是生活也不会如此般难过?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我从未见过我外公,自从七岁时外婆去世,林淑灵就再也没有带我回去过那个县城。但是我记得,那里有一个叫李娅的女孩。儿时,她总是穿粉红色的公主裙,抱着一个很漂亮的洋娃娃,站在一旁看一群小孩子嬉戏玩耍。
当然我不可能和那些小孩一起,我在外婆家门口,她在门口不远处。我总会看到她失落的身影,看的出来,李娅是和我一样从小就不合群的孩子。
但她曾有把她的娃娃送给我玩,如今我已有将近十年没有见过她。
此时此刻,我不知怎的竟会想起一个与我生活从不想干的人。记忆真的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带给人很多奇妙的感受。比如对于李娅,是惺惺相惜么?还是本就是同类?年幼的我当时并不懂得,只觉得我和她都曾相似,而那种感觉恰恰把我与她牵扯到一起作为我那几天的玩伴,仅此而已。
我的焦躁情绪渐渐被这段记忆安抚下来。
只要不去想那些无关的事情,便不会痛苦。我告诫自己,要懂得把握自己。一如对于苏澈和林淑灵;一如对于季恒一和维希。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作罢吧。
我走去敲敲季恒一的门,没等他回应便开门走了进去。我知道这会儿他已经睡醒了,这个家里,没有人比我更加懒惰,也没有人会像我一样总是赖床。
果不其然,季恒一看到我之后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抑制不住的惊讶表露在外。
是吧,他肯定是想说:苏安你怎么可能起这么早,今天可是休息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