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死死地盯在苏澈脸上,想从他眼神中看出一点羞耻感。然而,我失败了。
“叔叔,要不你先回去吧,让苏安静一静,过段时间再一起吃饭。”季恒一在中间打圆场。
“谁要和他吃饭。”没等苏澈回答,我就表明了我的立场。转身进了家门,用力把门带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不知道季恒一和苏澈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他便自己拿钥匙开门进了来。
“苏安,不记得我们怎么说的了吗?”季恒一好声好气的走上前来。
“我只答应你不想太多,努力改变自己的心态。苏澈这时候找上门来,根本是他自找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说。
苏澈现在在我心里就像我天大的仇敌般,我本能地不留余地。
“可他是你爸。”季恒一愤怒地对我大吼。
我被他吓到了。季恒一虽然讨厌却从来没有对我吼过,这次却因为苏澈凶我。我呆呆地望着他,眼神不解的询问。
“你还有爸爸来看望你,虽然离婚了,他还是爱你的。苏安,你真不知足。”季恒一定了定神,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
“你,怎么了?别吓我。”听他阴森森的语气,我不由心里一冷。
“苏安你知道吗,我最后一次见我爸是在我七岁那年。最后一次,懂什么意思吗?”季恒一此时的神色变得非常痛苦,我的心也跟着呼啦啦痛了起来。
季恒一的爸爸和他妈离婚之后难道就没有再回去看过他么?我不由在心里琢磨着。如果真是那样,季恒一是怎么挺过来的呢,这十年,是怎么挺过来的?
“意思就是说,我爸在我七岁那年从我家乡郊外最陡的那面峭壁上跳了下去,等我们找到尸体的时候血迹已经干了,身上的皮肤已经变得腐烂。苏安,要我给你形容一下吗?”季恒一的嘴角一直挂着那一抹诡异的笑。我不知道他是悲伤到什么程度才能如此,我也不想知道。
我呆如木鸡的跌坐在沙发上,汹汹气势已被他的话消磨殆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这样的季恒一在我看来很是恐怖,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我吃掉,骨头都不剩。他此刻应该也是毫无理智可言,那么,是我么?他应该是比我更加渴求父爱吧。
“苏安,看着我。”季恒一俯下身,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晃了一下。
我撇过头目光涣散的不敢看他的眼睛。
“苏安,乖,看着我。别怕,别怕……”季恒一的语气开始变得温柔起来。
我僵硬地转过头,呆滞地看向他的双眼。他眸子里温柔像是开出的三月繁花,绚烂耀眼。我突然有种刚才那个不是季恒一的错觉。
人性本来就有好多面。而我却实实在在是一个害怕争吵,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凶我的胆小鬼。
我只是一直在逞强。
“原来我们苏安胆小如鼠还整天张牙舞爪啊。”季恒一打趣道。
我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
“苏安,我爸爸就是那么死的。在我七岁那年。所以,你应该珍惜眼前的时光,而不是一味的去责怪谁,怨恨谁,懂吗?”季恒一说。
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