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果然气派,赤红的大门,高大的院墙小桃花估计着自己爬都有些困难,里面更是另有一番天地,阁楼长廊,比比皆是,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草木诸多,自然之气浓厚,兼之亭台水榭假山流水,让人瞬间心情舒畅。
小桃花跟在柳维臻后面左顾右盼眼花缭乱,忍不住感叹:“原来你家这么有钱啊。”
周伊抱着剑满含骄傲:“那是自然,柳家可是洛阳第一富商。”
小桃花了悟地点头:“原来如此。”
可惜于她,没什么干系。
小桃花作乖巧状,跟着柳维臻迈进一道门,老远听到一声娇呼“哥哥!”,接着一道鹅黄身影旋了过来,女子亲亲热热的挽着柳维臻的胳膊:“哥哥,你终于回来了。表姐她来了,都等你很久了。”
柳维臻微不可查的蹙蹙眉,训她:“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脚步却并未停顿。
“表哥”一个粉衣女子从厅中款款而出柔声呼唤,鹅蛋脸,水眸脉脉含情,精致的妆容带起一股馨香。更妙的是,她的额心长了一片粉色的桃花瓣印记,更添七分妖娆。
柳维臻负手而立,脸上淡淡的:“雨香”
小桃花好奇,探出脑袋,想看清柳维臻青梅竹马的表妹是何种模样,却只一眼,宛如脑中炸响一个旱天雷,一阵轰鸣。回忆如潮水,铺天盖地而来。
周华山是座名山,一个小妖们眼中的圣地,因为这里曾出过一只颇厉害的狐狸精,雄的。据说还是一直放弃仙位的狐狸精,法术超级高;据说他跟山神是拜把子兄弟;据说他会制仙丹,还酿一手好酒;据说他温柔优雅,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据说他曾放豪言:“周华山上的妖精我都罩了!”引得方圆千里的妖精都闻询窜来;据说他自己搭了个竹屋,养了半山的山茶花;据说他还自己养了一只桃妖,白天做饭晚上暖床……
小桃花大吼一声:“去你的,这些都是据说啊啊啊……”
小桃花愤愤地磨磨牙,手里柴刀对准那块木柴,把它当做某人的脸,恶狠狠地劈了下去,嘴里碎碎念:“云旋墨,你个阴险狡诈无耻险恶的死狐狸、臭狐狸!天天让老娘给你干活,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老娘早晚有一天要扒你的狐狸皮,拆你的狐狸骨……”小桃花骂的正起劲,一道修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伸出白嫩嫩的保养良好的手揉乱她的长发,俊美的的脸上是凉凉的笑“又在骂我?嗯?”
小桃花瞬间全身僵硬了,一抬头瞅见云旋墨一脸“阴测测”的笑,嗖地一下就跳离了三米远,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斧子“你不要过来”
云旋墨看着她那一副色厉内荏的模样心中好笑,却作出一副伤心的情态,“小桃花好凶哦,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片苦心,枉费了我那几十颗丹药哦,枉费我辛辛苦苦将你养这么大哦。真是有妹如此不如去死,小桃花大了,就不喜欢墨哥哥了!”
小桃花在抖落了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之余,额上的青筋亦狠狠跳了跳。不就是五百年前不知谁吃完桃子把桃核扔在他的竹屋旁,不就是桃核出了芽长成树被他悉心照料顺便埋了几颗丹药以至于她两百年就修成人形了吗?她可是尽心尽力当牛做马地伺候了他三百年,还要时不时忍受他武力攻击,当然她绝不承认他是在教她武功。
这家伙懒哦,洗衣、做饭、打扫都是她在干好不好?当然她也绝不承认每次都会偷喝掉他酒窖中大半的酒。
云旋墨凑近她,笑嘻嘻地说“来,让我看看小桃花的功夫是不是有所长进?”
云旋墨突然出手,掌风欺近,招式凌厉又凶狠,小桃花忙仓皇去接,可哪里有云旋墨的变招快,一时间真是手忙脚乱,节节败退。
云旋墨轻轻拍拍手,看着倍受打击的小桃花,严厉斥道“怎么反应还是这么慢?为什么不按我说的好好去练?老是这幅懒散样子,是等着将来过天雷劫被劈得灰飞烟灭吗?!”
妖之一门,到一定时候都有一个天雷劫,过了可为仙,不过则灰飞烟灭。
小桃花没说话,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可千万不能灰飞烟灭了,她还想像狐狸一样在周华山快快乐乐地过下去呢。
小桃花左手端着一盘花生米,右手端着一盘韭菜炒鸡蛋,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进竹屋,桌子旁坐了两人,一个云旋墨,一个高高大大的黑衣男子,他的右臂缠握着一条晶莹剔透的细细白蛇。小桃花跑过去逗了逗它“小白,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小蛇懒洋洋的晃晃脑袋,表示回答。
小桃花又笑嘻嘻地转头:“山神哥哥,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狐狸都快要欺负死我了。”
果然黑衣男子给了云旋墨一个鄙视的眼神:“你也真好意思啊,欺负一个三百岁的小姑娘。”
云旋墨理都没理他,摇了摇扇子,懒洋洋道:“我说你这条小蛇怎么还没扔啊,你看看人家别的山神,手上握的是威风凛凛的蟒蛇。就你,陵征,绕这么一条小蛇,还是白的!”说完还向小蛇投去一个极其鄙视的眼神,又补了一句:“还没根筷子粗。”
小蛇怒了,他觉得受了挑衅,于是腾空而起,露出小牙,对准云旋墨的那张脸就想咬下去。云旋墨慢悠悠地一点,小蛇被隔空定住,“啪叽”摔在桌上,云旋墨伸出一根手指疼惜地摸摸它,悠悠一笑,指尖划了划“这里,是你的七寸吧??”
小蛇:……呜呜呜,主人,云旋墨是坏人!
云旋墨用勺子舀着他最爱喝的鱼汤,啧啧有声:“今天的鱼汤不错,又鲜又浓郁。”小桃花洋洋得意:“那是,我熬了两个时辰呢,肉都化了。那鱼,还是木熊大哥刚刚打的,颠颠地就给送来了。”“嗯”云旋墨眯着眼,满足的像刚得了糖的孩子,笑的极具风情:“这孩子很有孝心”。小桃花撇撇嘴,没有说话。
云旋墨突然笑得有些欠扁:“这时节正是桃儿鲜美的时候,不如你明日去桃花峰向小翠微讨些桃儿来?”小桃花立刻炸毛跳开:“死狐狸,你又不喜欢吃桃要桃子作什么?!”云旋墨无辜的一摊手:“给你吃啊。”小桃花磨磨后槽牙,一字一字地往外蹦:“我、不、需、要。”她转转眼珠,突然腻笑着偎过去:“墨哥哥——,我看你那被褥也有些旧了,不如我明天打两只狐狸给你做狐皮褥子可好?”
云旋墨:……
陵征:“……你们是请我来喝酒还是来看戏的?”
两个人只好悻悻地闭上嘴。
三个人玩行酒令,陵征一如既往的率先被喝趴下,云旋墨看得直摇头:“这么久了,酒量还是这么烂。”旋即抬头看向小桃花,目露凶光。小桃花会意,一撸袖子,拎起两坛酒“啪”的放在桌子上,毫不示弱地伸长脖子“开始吧,哼哼。”
第二天,陵征醒来,一抬头便看到满桌满地的狼藉以及披着万道霞光瘫醉在桌边的两人,认命地摇摇头,认命地将两人架到床上,认命地开始清扫……
本来就该这样天长地久,三个人一起看沧海变桑田,如果不是最终那个女人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