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上圆月正好,清亮如水,深蓝的天空透出冰冷。小桃花坐在屋顶上,默默仰望着天空发楞。四周寂静,只偶尔听得檐角的风铃发出细碎清音。
一日的热闹奢华,一日的繁华过尽,只化作此时的静寂荒凉。
柳晴霁早已随轿而去,一身盛装,盘青丝画妩妆,敛锐气红袖曳,那么一看,昔日盛气凌人的小姑娘已是个含媚带羞的新妇了。
小桃花想到此笑了笑,迎着明月仰首猛灌了一口酒,因咽得急了,少许酒液顺着唇边留下,划过白皙优美的脖颈。
真是个寂寞的妖精。
柳维臻想,脚尖轻点地面,掠到了小桃花身旁,“你在想什么?”
小桃花淡淡瞟他一眼,扬了扬手中的酒壶,“喝酒吗?”柳维臻伸手接过,学着她的样子猛喝了一口,却不想被狠狠呛着了,咳个不停。
“你居然不会喝酒?!”小桃花愕然。“咳咳,不是不会喝,是喝得少,刚刚喝的太急了……”柳维臻看着小桃花一副“你居然不会喝酒怎么可能无法相信”的样子有些恼羞成怒,脱口道:“怎么了,我就应该什么都会吗?”
小桃花讪讪地收敛了自己的眼神,诺诺道:“不是,我看你平常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就觉得你应该什么都会的。”柳维臻哭笑不得:“我可以把你的这句话当做夸奖吗?”小桃花点点头,闷闷不乐地示意柳维臻坐下,自己拿起酒壶又是一阵猛喝。
她晕晕乎乎地看向他,他临风而立,一身青衫飘扬在夜色中,说不出的风流潇洒,飘渺如仙,竟让人生出一种将要乘风而去的错觉。他蹲下身,看她的眼睛中竟微微透出一丝心疼,是她看错了吗?她揉揉自己的眼睛,他却忽然把她拥在自己的怀里,“夭夭,”他冷静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陪我去江南吧,我带你去看看那里的美景,如何?”
她晕晕乎乎地点点头:“好啊,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反正,”她心安理得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我是你的侍从嘛。”
“是啊,你是我的侍从,我去哪儿你便要去哪儿!”柳维臻猛地收紧自己的手,打横抱起了她,飞下了屋顶。
小桃花在他怀中舒适地哼了一声,还微微翻了个身。
“什么!你要去江南?!还要带我去?!”小桃花撞开了柳维臻的房门,大清早的咆哮了!
柳维臻站在那,一个美貌的黑衣女子正在为他系腰带。闻言女子的脸立刻黑了黑。
柳维臻好整以暇地说:“怎么,不是你昨天说的,我去哪儿你去哪儿吗?”
小桃花气的手指直哆嗦,口不择言:“你别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又不带何雨香,气不着她,我去干什么?
“呵,昨日夭夭可是抱着我说臻臻你去哪我便去哪儿的,如今不过一夜,夭夭就翻脸不认人了?夭夭,你怎忍心这样欺骗我的感情?”柳维臻一双眸子泛起了水光,脸上的表情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抱着你?!”小桃花惊悚了,黑衣女子也惊悚了,一张脸都扭曲了,颜色也一会儿白一会儿青,变幻莫测。
柳维臻欣赏够了小桃花的表情,又悠悠的开口:“是啊。而且你昨天说你是我的侍从,自然是我去哪儿你去哪儿的。”
小桃花:……
黑衣女子的表情已经木住了,机械似的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小桃花挑起了眉,盘算着:也好,柳维臻去江南,便不用天天见着何雨香。天长日久路途寂寞,而江南美貌女子又甚多,吴侬软语温柔小意,说不准柳维臻就看上一个带回家中,还不够何雨香掉半辈子泪的?就算柳维臻对他的表妹情深似海,心似磐石无转移,只要有人在旁为他创造和美人完美邂垢的机会,他身为一个男人,和美人瞬间天雷勾地火那是多么的水到渠成啊。
小桃花简直想叉腰仰头大笑了,好主意啊好主意。这个引导人自然是非我莫属了。这样的话,那我就走这一趟吧!
柳维臻看着小桃花的眉头皱起又舒展最后挂着满脸奸笑迫不及待道:“行!那我这便去收拾!”
“不必了。”消失了很久的周伊笑容满面地从门外跨进来,“公子早就吩咐我将您的东西收拾好啦!”
小桃花看看周伊,又看看柳维臻身边那位挂着满脸冰碴的黑衣美人,瞬间悟了:“你便是柳维臻的那位右臂——辛天?!”
黑衣美人皱皱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不过我是辛天没错。”
小桃花扑上去握住了她的手,满面崇拜的说:“我从小武那听说了好多关于你的英雄事迹,听说你……”
“表哥~~嘤嘤~~”何雨香从外面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地迈着三寸金莲小跑过来了。“表哥,”她挤走柳维臻身边的辛天,不顾一切地抱住他的腰:“表哥,你带我也去江南吧。嘤嘤~~我舍不得你!嘤嘤~~”
柳维臻:……
自然又是好一阵的安抚,直到柳维臻答应每三天给她写一封信报平安青楼花船一概不入兼回来时给她带胭脂水粉,何雨香才破涕为笑,放开了他,此时柳维臻已是暗自抹了数把汗了。
何雨香满意地走了。
辛天面无表情地掏出一个帕子:“公子,你需要擦擦你胸前的胭脂涕泪。”
周伊、小桃花:……
看来辛天才是他们中最镇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