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桃花心事重重地打开门,寻思着怎样跟莫凌启委婉地讲一下去贞丰里的事情。
她走出门,奈何王府太大她转了个晕头转向也没找到莫凌启的房间,只好随便逮住一个小厮问莫凌启的去向,小厮遥遥一指:“王爷在杏花村那里。”
小桃花张了张嘴:这王府中还有一个村?走近一看小桃花黑线了,只见小亭上题着斗大的仨字:杏花村。
好好一个亭子怎么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小桃花暗暗嘀咕,朝四周看了看。
亭子旁边是一棵大柳树,万条丝绦垂下,底下是一块光滑平坦的大石。
正斜倚于这块大石上的莫凌启耳朵抖了抖,随后睁开了双眼。他一身黑色锦袍铺散于地,一手随意地搭在曲起的膝上,一手冲她招了招:“来,小桃花,陪我喝喝酒。”说着执起青玉杯,酒水汩汩而入。
小桃花一抽鼻子,酒香醇厚,是五十年的花雕,腹中馋虫一瞬间被勾出,提起裙裾便颠颠而来。
她坐到他身边,闻着酒香连正事都暂时性失忆了,看到她的馋样,莫凌启连忙递了一杯花雕给她,小桃花心满意足地看着漾起琉璃色的酒水,心满意足地开喝。
莫凌启笑了笑,眯起眼睛晒着太阳,薄唇微勾风情万种。
透过阳光,小桃花着迷地看着他的侧脸,他熟悉的弧度优美的脸,他长长的鸦色的发,他仰头举杯的无尽潇洒与疏狂。
真是美好的像个梦。
梦里的墨哥哥和她还跟以前一样,飞花流叶中他教她法术,他们懒懒地坐着相对饮酒,仰头沐浴着阳光,说不出的快活惬意。
“小桃花。”“嗯?”
“你为什么喜欢喝酒?”“因为我的哥哥。”小桃花仰头晒着太阳,脸上露出个怀念的表情。“那你呢?莫小狼?”
莫凌启望着酒壶中的酒,静静道:“我在宫中是从未饮过酒的,怕被毒死,到边疆之中却时常喝酒,尤其是在打完胜仗同那些儿郎们一起喝酒庆功的时候,胸中畅快,浑身热血沸腾,喝也喝的酣畅淋漓,小桃花,你不知道,在军营中那段日子是我此生至今最愉快的时候。”莫凌启说着又灌了一口酒,落寞地笑了笑,“可惜到江南之后就只能自己喝闷酒了,于是再也没有醉过。那天倒要多谢谢小桃花,重又让我痛快地醉了一回。”
小桃花抱着膝挨着他听他说话,突然就有些心酸,她想起了柳维臻说过的莫凌启的身世,他有才有能,可世事多让人心寒,他堂堂皇子,被父兄皇族逼得像流放一样去苦寒之地打仗,形单影只,出生入死。就这样却被他称为“此生至今最愉快的时候”,那他过去在皇宫中的日子又该有多艰难呢?
她不会安慰人,想了想,将身子挪近他,两手抱住他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我们喝酒,好不好?”
对于她突然的亲近,莫凌启显然十分惊讶:“啊?啊,好,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吧。”
莫凌启的惊讶小桃花也看到了,她的手僵硬了些,不觉讪讪松开。自己是怎么了?是因为他和墨哥哥长得像吗?从一开始,自己对他总有一种不自觉的亲近。
两个人各有所思,一时间都沉默无语。
“王爷,”有一女子站在不远处的花丛中轻轻喊了一声。小桃花转头望去,猛地一愣。
美,真美!那女子嫩白的一张瓜子小脸,秋水瞳眸,樱桃小口,眉俏而英气。着一袭白色凤尾裙,裙带长长飘扬,为其娇俏之上平添一份潇洒。
不过……这眉眼,怎么看怎么像绝色啊。她捅了捅旁边同样愣住的莫凌启:“你怎么没跟我说,绝色还有个姐妹啊?”莫凌启无奈地抹了把脸:“她就是珏瑟。”
小桃花:“……?!”
“你怎么愿意以女装示人了?”莫凌启看着款款走近的方珏瑟道。
方珏瑟笑着,裙裾在花上起起伏伏,“不好看么?”
“不,很好看……”小桃花色眯眯地吸溜了一下口水,答道。莫凌启无语地“啪”地一声躺了下去。
“王爷,”方珏瑟站在他身边闲闲开口:“柳维臻去贞丰里了。”“嗯?”莫凌启诧异地睁眼:“他还没放弃?”
小桃花转转眼珠,笑眯眯地偎上来:“莫小狼啊,你看,柳狐狸不一定在打什么主意呢,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哦?”莫凌启定定地望着她,眼中了然的神色像洞察了她的目的似的看得她一阵心虚。刚想说点什么掩饰一下,莫凌启便摆摆手:“不急不急,让他先折腾去吧。本王先观望两天。”说着重新没骨头似的躺了下去。
小桃花磨磨牙:行你!莫小狼,过两天你要不去我就抛弃你自己去!何雨香,在贞丰里好好等着本姑娘驾到吧哼哼!她露出个狰狞的奸笑来,看得莫凌启、方珏瑟俱是背上冷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