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麽饼?”顾和的面前是一碟黄灿灿小饼,热腾腾的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顾和迫不及待的用手去拿,锦年拿筷子去打,苛责到:“刚出炉的,小心烫手,给你筷子。”
顾和翻了翻白眼珠子,心想:您老能别老拿我当小孩子吗?
顾和最终还是听话的执起箸,去夹那个闻着就香甜可口的小饼,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说:“酥香可口,入口即化,若是放在过去应该也是贡品的级别了。”
“这香味定是花生和糯米糊的功劳,当然这油温的把控也是极为重要的,锦年,你也吃啊……”顾和说着也给锦年加了块。
锦年边吃边埋怨,说:“我是来请你吃饭的,怎麽搞的好像是来听你品评食典似的的。”
锦年拿起桌上的陶壶,倒了一杯茶,喝了口,说:“这里的大厨子都是向老爷子先辈在世的时候亲自培养出来的,大厨子又教小厨子,一代一代的,有着些许历史了,所以说呢,这里的大多数菜肴都极大地代表了向乐源的典型味道……”
顾和也喝了口茶,看着锦年,认真的说:“锦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向珏得了病,没我不行,所以才会带我来见他?你和他到底是什麽关系,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怎麽对向家这麽熟悉?还有,你是故意想让我继承向珏的衣钵才带我来他们向家园的山庄玩的,对不对?”
“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你,你这麽聪明……向叔叔对我有恩,他其实後来去荆团路的育幼院找过你,不过那个时候你已经被纪易深给接走了,院方也不会透露收养人的信息,但是後来向珏不知怎麽看到了我身上的扳指,就把我也给带走了……他对我有培育之恩,虽说可能是托你送我的那枚扳指的福,但是我依旧不愿意看着他那麽优秀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家业败落……”
“所以,当你得知‘顾和’回来的时候,你觉得向乐源有救了,所以你第一时间通知了向珏我的存在以及我的天赋,你希望我能帮他……或者说,你希望我离开纪家。”
顾和看着楼下的绿水,叹了口气,说:“因为我一旦接手了向乐源,也就等於我有了自己的家业,往後和纪家的的牵扯也就能少一些,以後断的也就能干净些,你大概是这样想的吧。”
“其实纪家对我也算是有恩,养育了我这麽多年,当我还是阿昀的时候也没少给人家添麻烦,如此说来,倒是纪铭与可怜得很,被迫结婚过不久可能又要离婚,还有兜兜,虽然我没那种心理准备,其实这也真的是我的,咳,孩子,哎,烦死了……不说了,我要吃饭。”顾和略微苦恼的舒了口气,说道。
“好,请你吃个个够。”锦年知道,顾和烦躁归烦躁,但是纪家的恩情还是阻止不了她对自己生活的追求,於是也就不再说什麽了。
半刻锺後,小二打扮的侍应生端上来大大小小足有三人分量的菜,色泽各异,香味扑鼻,看的顾和目不转睛。
顾和从白瓷壶里倒了些酒出来,澄澈透明的,衬着那白瓷酒盅好看的紧,尝了一口,方才奇怪的说:“这是什麽酒,黄澄澄的,我还以为是黄酒,虽没黄酒醇香,却甜一些,也没那麽辣……”
锦年也倒了杯,说:“是茯苓酒,我也是第一次喝,据说可以消肿祛湿,你试试看啊……”
“好,锦年,你也吃,这是荞麦饼吧,给你……”顾和看到吃的显得很欢脱,锦年看到也很开心,吃的也很香甜。
什锦鸭脯汤,白切小肘,青辣椒茄子煲,时蔬五彩羹,浇汁鳜鱼,八宝油饭,红豆沙,糖渍菠萝,水晶饺,豆苗豆腐丝羹……甜咸皆有,凉热俱全,总算是一饱口福,不虚此行。
吃完顾和尤不满足,喝着香茶看着风景,说:“向珏确实把这里做的不错,山庄上不仅菜做的好,连这山水也都跟画里面似的好看……”
“这酒楼的名字也好听,醉翁居,古色古香的……还有这陈设布置弄得也都跟他家里似的,这都得是黄花梨木的吧,看样子还是老的料子……还有这桥,这亭台楼阁,整的都跟横店似的,要是以後向乐源做不下去了,干脆把这个山庄租给人家拍拍戏,或者对外开放旅旅游,多好!”顾和想着想着,大着舌头什麽都说出来了,甚至还高兴地拍了拍手,说:“到时候我岂不是很有钱很有钱了,锦年,你说到时候我是不是会比纪铭与他们还厉害啊?”
锦年舀了勺红豆沙放到顾和嘴里,被美味堵住嘴後的顾和果然安静了许多,锦年说:“是啊,到时候你一定是比他们更厉害。”
心里却腹诽道:今天的话要是全被向珏听去了,只怕不过明天,这老头子就要被你气的背过气去。向珏一定会拄着手杖追着打,边打边说‘不肖子孙,受死吧’。
锦年脑补的太过火,差点连茶水都喷到对面拍手拍的笑不可支的顾和脸上。
“锦年,咱们下去吧。”顾和吃饱了就容易反困,此时已经是昏昏欲睡了。
“好啊。”锦年揉着顾和脑袋扶着昏昏欲睡的她下楼。
下了山,一进车,锦年刚给顾和系上安全带就看到她睡着了,哭笑不得的感觉。
……
到纪宅了,已近日暮时分,天空半明半亮的。
顾和还未醒,睡着的顾和显得安详恬静的十分美好,呼吸声极有节奏一上一下的敲打在锦年的心脏上,眼睫毛很长,投在脸上映出一小片阴影,映衬着窗外半明半暗的灯火,显得忽闪忽闪的,十分可爱,看得人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就想拿出手指戳一下看看。
锦年知道顾和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重,硬着叫她不一定能叫醒,说不定不仅理睬自己,还会使出暴力手段伤人,然後继续无辜不知情的转头就睡。
当然,自己可以直接把顾和直接抱进纪家,但是,纪铭与和兜兜看到了一定会引起不必要的**的。
锦年准备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摇了摇头,心想:不行,不能硬来,要讲究策略。
温锦年,叫醒个人,至於这麽纠结个老半天吗?锦年的心中有个小人在如此的砸墙-_-#锦年看了一会顾和的睡相,突然从车上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接着坏心眼的拿着瓶冰水敷在顾和的额头上,果然看到顾和伸着爪子往上挠,咕哝着:“冰死了,拿走……”
顾和挠啊挠的,怎麽也碰不到,过了会儿,可算是清醒过来,眼睛还没睁开就把脑袋上放着的那瓶水抢了过来,凭着感觉一鼓作气的拧开了瓶盖,咕咚咕咚的就是半瓶子。
平复了几口气,可算是睁开了眼,看了看身边的人,又转着脑袋看向车外面,笑着说:“睡着了哈……这都到家了啊,天都要黑了。”
“嗯,阿和,以後我们还一起出去玩吧!还带你去吃好吃的。”锦年不舍得的说。
“好啊,我进去了,你也赶紧回家吧!再晚路上就得堵了。”顾和解开安全带急匆匆的就准备下去,她心想:哎,答应纪铭与早点回来的,现在只怕他和兜兜都要饿成人干了,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啊。
锦年一把拉住她,递了一个油纸包过去,说:“你不在家,他们肯定饿死了,我把盐焗鸡八宝饭什麽的都打了包,微波炉里面热一热,也省的你做饭了,今天玩得一定很累了,洗洗早点睡吧。”
顾和心里一热,给了锦年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後还嫌不足以表达谢意似的抱着锦年的脑袋,在锦年的脑门上响亮的印下一个吻,没心没肺的笑的一脸开心:“锦年你真是太周到了,如果我是孙悟空,我简直要爱你一万年了。”
顾和抱着油纸包,高兴地回去了。
锦年恍惚的摸着自己的额头,过了一会儿,喝了口顾和刚刚剩下的冰水,看着窗外的树影,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才不舍的踩下油门离开了。
隐约可以听到车厢内飘散出来的歌声:他不懂你的心……
顾和,她好像一直都不懂我的心,才能这样一直坦坦荡荡的笑着看着自己。
锦年在路上,很心酸的想着,很心酸的,想着,想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