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颜脸色微敛,强自笑了一笑,“把你从六王府救出来的时候,我摸到了你的脉门,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怀孕了。”他微垂着眸子,周身似有一层淡淡的忧伤。
暗室里只有火焰“辟里吧啦”的发出细微的声响,气氛有些凝重,于颜叹口气,声音像是触碰到往事带着的落寞,“小丫头,你听说过安平长公主吗?”
唐浅画抬眸瞅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悲怆的模样,黛眉微拧,眸光闪了闪,缓慢的点了点头,她当然听说过这位长公主,据说也是个敢爱敢恨,不拘小节的奇女子,曾经不顾皇室的反对,非要跟第一药材山庄,苍洳山庄的庄主在一起,引得流言乱起,纷纷议论她不知廉耻,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嫁给了当朝臣相,一直无所出,没过几年就因病去世了,也是个红颜薄命的女子,而那个苍洳山庄庄主却一直不曾娶妻。
于颜苦笑着勾了下唇角,好像吞了个黄莲,有苦说不出来,他淡淡一笑,神情却有些萧瑟,“一定是听说了一些她不遵女德,寡义廉耻的评价吧,你是不是也认为她那么年轻就死了,很活该?”明明很淡漠的语气,却轻的好像被风一吹就散,带着让人触不到的遥远。
唐浅画紧抿着小嘴,眸光闪烁变幻,就像一缕轻烟,迷蒙了双眼,让人望不到底。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故作平静的语气,心头居然一抽,隐隐有些发疼,就想抱住他,给他一点温暖。
嘴角动了两下,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听到的对那位长公主评价的话更加难听,都说不出口,她眼角微扬,“也许你会鄙夷我的想法,但我还是觉得女子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不必管别人的看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更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于颜一下子抬头,原本就华光十足的眸子更是流光四溢,那好像找到知音的狂喜让他的身子都微微轻颤了一下,不可置信的轻声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唐浅画很认真的点头,这本来就是一个的权力,不管是谁都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力,只是她觉得很正常,古人不会这么想,只会觉得那样的女子不要脸,居然眼巴巴的非谁不嫁,只会被别人嘲讽、漫骂。
于颜一双流光潋滟的眸子有些湿润,他深吸口气,扬着唇角,笑容虽然极浅,但却看的出来是发自真心的笑,他往唐浅画身边移了移,眼神中带着丝丝欣慰,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小丫头跟长公主那么像,是个不拘世俗、自在坦率之人,连想法都跟别人不同,也许这对已死的安平长公主也是一点安慰吧。
那一直做垂死挣扎的烛芯终于忽闪了两下灭掉了,原本就黑的暗室这下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唐浅画听到身边的于颜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不喜欢这么黑,还是情绪低落。突然感觉手一暖,他已经悄悄握住她的小手,那温暖的感觉像是在她心里点了盏灯,说不出的安心,驱散了心里的阴霾,就连在这看不到他脸的环境下也不感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