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先来。”长寂与他欠揍的性格很不相符地弯了弯嘴角,带着无法轻视的自信。那一瞬间的失神,恍惚的让雨寒以为,像是前世错失的美好。
前方真气四溢的长寂,带着睥睨天下、不可一世的傲气。破败的小屋子早已被霸道的内力震塌,客人也早已四下散尽,当然,前提是,他们还活着的……
“接小爷一记‘漫天飞蛋’!啊哈哈哈~~~”长寂抽出殒尘,扫了一盘葱花炒蛋,暗藏劲气的油腻鸡蛋自空中散落而下。
望着空中真气四溢的金黄色鸡蛋,原本还在完好的桌子上淡定喝茶的阿昌再也淡定不下来了,连忙与雨寒同时运起护体真气,那玩意儿虽然没有什么杀伤力,但碰到身上也够狼狈的了……
望着立在支屋木桩上的长寂,一袭黑袍,随风飘逸,仿佛世间一切都不存在。天地之间、皆是虚无,唯我独尊。既有了纵横江湖的豪放洒脱,也有了掌控天下的王者之风和大胆智慧。(这是中肯的说,虽然雨寒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哪个大侠或王者会在对抗敌人时扔鸡蛋?……
这样一来,原来本对他带有恍惚和感叹的雨寒,立马被这种幼稚的举动打碎了那些美好的想象:“对嘛,这才应该是南宫长寂……”
“列位英雄是来找本公子的不是么?”
这时,雨寒才注意到端坐在角落的一束发男子,清眸,亦是明眸。其中写满认真的疑惑,蕴藏点点震惊和一丝不悦。
仔细打量了那男子,三人不禁都愣了一下。雨寒更是面露讶色:这么可怕的劲气还能安然无事?
其实长寂和擎昌的长相都是可以让一众女色狼陷入癫狂状态的……擎昌温润如玉,一副老好人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长寂则顽邪中带着王者霸气之风、睥睨天下之傲。而面前的这个男子——目若星辰,澄澈至极,仿佛置身天下之外,尘世与他无关,就算尘埃都不会近身的潇洒。尽管周围一片狼藉,但男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轻狂和看淡天下的孤傲却也别有一种魅力。
“看各位身手不凡,对于小人的处理丝毫不手软,不如随小人到‘雁南楼’小酌两杯可好?当然,小人刚才一时惊讶,才口不择言,还望各位不要介意。”男子收起不悦,主动邀请,片刻又补了一句,“小人并非恶意,只是自小仰慕英雄,想必这位姑娘身手也不凡吧?”言罢,也不等回答,仿佛笃定了他们会跟上来,径自穿过断垣残壁,出了门去。
“跟他去。”长寂冷笑一声。
“你凭什么这么笃定?”雨寒撇了撇嘴,不服道。
“直觉。”长寂依旧冷哼。
“好,你要是‘直觉’错了,本姑娘把你大卸八块!”
“悉听尊便。”长寂依旧坏坏的笑着。
雨寒跺了跺脚,拽着擎昌飞掠上远处已经踱出很远的束发男子。
长寂站在原地,眸中的轻佻被凝重缓缓替代。
敢问苍穹,谁与争锋?
缓缓走到已然小命归西的六品驿使身边,从他腰间翻出一块墨黑色的令牌,然后望了望青天。
一阵霸道的真气自体内涌出,十分奇异的吸收了一会儿曜日的能量后,蕴含着狂暴热能的内力散开,一瞬间,破败的小屋连同零星的尸体,无声的炸裂,一起湮灭成了灰烬,消散在尘埃之中。
殒尘在长寂的左手腕间轻轻旋转,泛着妖艳的银芒和与寒陌剑相似的沁骨寒气。如同一条蛇一般,隔空围绕于左腕,带着蓄势已久的爆发力,随时准备着在敌人的身体里,噬血。
“唉,两个粗心的家伙,还得我来善后,真是棘手呢~~~”薄薄的唇角轻轻扬起。
等到长寂感到,三个人已经在雁南楼坐定,长寂喘着粗气一屁股坐下。
“喂,你干嘛去了?”雨寒对他晚到十分不满。
“你还说?!一群不负责任的家伙,我帮你们善后了呗。”长寂翻了个白眼。
“怎么个善后法?”他翻白眼,雨寒也翻……
“点一把火烧了呗~~~”
“你……你不会用真气震毁呀?!!!”雨寒强忍着眼皮乱跳,将这句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呀!!我忘了这茬了……”长寂一拍脑袋,假装后知后觉。其实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特别有成就感……
束发男子十分礼貌地含笑望着一对冤家对战,淡然的一瞥……再转头看向那正气得一副小女儿态的雨寒背后……正疑惑着,他还是很有教养的抿唇微笑。
擎昌温润如玉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埋头假装认真品茶,心中暗暗祈祷:“我和他们不认识的啊……”
“看公子的样子,不是本地人,为何会到这里来?这里离帝都近,骚乱更严重。”长寂轻咳一声,满脸严肃的问。
“各位不也是在这里吗?”束发男子倒是不急着回答,慢悠悠的反问道。
“呵~”擎昌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缘,听不出真实想法的轻笑一声:“想必公子也看出来了,我们是江湖中人。而今朝堂天下正乱,我王临崩,诸子夺嫡。王法何在?就算我真的当众杀了几个人渣,公子以为那些官吏能奈我何?”
束发男子继续微笑:“小生也看出来几位身手皆是不凡,但这些话你我说说就好。”
擎昌颇有深意的笑笑:“擎昌谢过公子指教。”一边说着,指尖暗暗发力,茶杯完好无损,杯中水却溅起了层层涟漪。几滴茶水不偏不移的溅在了束发男子的锦袍上。
“呀,小人失礼了,还望公子莫怪才是。”擎昌赶紧道歉,眼中疑惑之色更浓。
“无妨无妨,擎昌兄多虑了。”
看得两人的举动,长寂和雨寒也同时眯起了眼睛……
“既然天下之势甚急,各位不妨谈谈看法。放心,小人听过便忘了。”男子淡淡笑着。
“事实上,朝堂天下我们本管不着,但如果是为宏孝黎民着想,那十八皇子定是最好的人选。”雨寒和擎昌对视一眼,开口。
“其实三殿下、九殿下、十五殿下也都很有才干啊。”
“哼,我们漫走江湖,公子也不过是一届百姓,何必为那些事烦忧?”
“晏子使楚身高五尺为国立威,羽扇纶巾诸葛亮一届儒将也平定蜀地。我庶民一个,为何不能论天下大事?”
“哦……”长寂又一次眯起眼睛。
“呵呵,我语气有些生硬,却真的是为我王担忧,各位莫见怪。时间已不早,我便先回去了。如果还想畅谈,便每月初五、十五在这雁南楼,老地方相聚。”男子挂着有些敷衍性质的笑容。
“好,就此别过。”一群男的抱拳相别,雨寒却默默翻了个白眼……某人轻轻一瞥,就定格在此……
束发男子走在街上,在一处拐角处,望着树上,轻轻唤了声:“元成……”
一个黑衣男子,脸上蒙着黑色面巾,露出过分白皙的眼脸:“参见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殿下为何说三殿下、九殿下他们才智过人?仅仅是试探吗?”
“他们虽是江湖闲云野鹤,但却有着极大的影响和号召力,能将他们拉拢,必定是一大助力。”
“是,属下驽钝。”黑衣男子说着,一个闪身,消失在顺念中。
嘴角轻轻上扬的弧度:“深藏不漏的小女孩儿……”
酒楼里,三人仍在坐着。
“‘晏子使楚’?‘羽扇纶巾’?晏羽……??”擎昌满脸疑惑。
“难道他是十八殿下?还好刚才没说错什么!!不过……好白痴的藏头诗……”雨寒轻出了一口气。
“也许吧,那我们岂不是不用白费心机去混进朝廷了?直接助十八殿下登基不就好了~~~”
“也许吧……”擎昌脑海中满是晏羽最后离去时,哪一个横扫的眼神……
——————雁南楼客栈偏房,某间……三个满脸颓丧的人……
“没想到,江湖闲云野鹤,本来潇洒到不行的职业,竟会被银子的多少捆住手脚……”雨寒仰天长叹:“不带这样的……”俏脸满是不甘……
“好啦,明天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