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我对谭元如此痴迷执着,可最终却是现在的局面,其实与我的怯懦也不无关系吧,我根本就没有做到真正的勇敢,连跟他目光相遇的勇气都没有,而他,偏偏又跟我是相似的人……
有时候,当谭元在办公室出现时,我并没有坐在自己的办公位置,而是有事去了另一个角落,他没有看见我,我便故意稍大声一点说话,当时办公室其实并不安静,可他听到了我的声音,会立马随着听觉的方向扭头看我……看到他这一举动,我其实心里好满足,可当他扭头看我时,我却故意把目光转向别处……
记得上个月他上白班时,我们俩差不多同时刷卡进入小北门之后,他在前面走着,分明是想回头看我的,便将目光向斜后方看,第一次,向斜后方四十五度角看,第二次,向斜后方一百三十五度角看,第三次,终于要向正后方一百八十度看了……我却立马低下了头……等我再抬头时,他早已经回转身了……
还有上次搬办公桌时也是,我总在当时怯懦,事后追悔莫及:当时有个电脑主机箱没有搬走,我便让前面的李勇帮忙……
“你们偏贴这么多帅哥呢,让他们帮你呀……谭元,帮忙把主机箱搬过去……”李勇拒绝帮忙就拒绝帮忙呗,干嘛非要叫谭元嘛……
我一听说他让谭元帮我搬,便迅速将双手垂下,不说话了……我知道自己这样的反应不对,但我还是期待着,谭元能够主动走上来,真的帮我把主机箱搬走……
可是果然不出我所料,谭元也站在原地,根本就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我虽然理解他,但我还是好伤心啊……
我知道,谭元不是这种死板又喜欢袖手旁观的人,倘若我当时能够微笑着大方的请他帮忙,他肯定不会拒绝的……因为在平常,当我打电话进车间,让谭元帮我提供一些车间里面才能看到的信息时,他都是很积极迅速地帮我搞定的……
可我,偏偏一遇到他就别扭,一听说要让他来帮忙,我就不说话了……也难怪谭元会站在原地不动了……
我无奈,最终就只好让旁边的张岩帮我搬走了那该死的主机箱……
当我把这些小细节讲给圈圈听时,她只是摇头叹息道:“哎,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啊!”
也奇怪,为什么我跟其他人都能谈吐自如,显出非常活泼开朗的一面,可偏偏在谭元面前,就是这么羞涩呢……难道,就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不一般吗?
上次跟蔡平闲聊时,不经意又提到任前了。
“覃芳,是不是任前走了,你还挺舍不得人家的?”蔡平笑眯眯的问我。
“嗯,是还有点舍不得呢,毕竟大家共事也那么久了……”我很坦诚地回答说。
“我说的舍不得,你应该懂的……”蔡平神秘兮兮地强调道。
“啊!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那你就误会了,我是有‘舍不得’的人,但那个人肯定不是任前!”我一面解释,一面似乎也透露了一点不该透露的秘密……
“覃芳,你说咱俩关系如何?”还没等蔡平答话,旁边的倩倩倒猛然间插入了这么一个问题。
“嗯,挺好的呀……”我感觉莫名其妙,但也如实回答了倩倩的问题。
“那你有喜欢的人,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倩倩撅着嘴略带抱怨说道。
“我……你怎么回事,我跟蔡平聊了这么多,你就只听到了最后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啊?”我不知该如何回答倩倩的问题,也害怕秘密就此泄露了,便迅速转移话题……
“嘻嘻,这最后一句可不是无关紧要的,正是我最关心的!”倩倩调皮地说。
……
其实,我并不是不把倩倩当朋友,只是跟她相处时日还短,而且她已身为人母,我跟她的共同语言并不是很多,不像当初跟萧梦,几乎无话不谈的……
但倩倩自从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就一直在好奇地追问……我想,告诉她也无妨,她是过来人,兴许还能给我提点中肯的建议也说不定……
“就是咱们部门的,你先猜猜看啊……”我依然还是先不说到底是谁,而是让倩倩猜。
“李毅?”倩倩一下子就猜是李毅。
“看来,你果然不是我的知音啊!”我很直接地回答道。
“那到底是谁呀,你说嘛……”倩倩着急了。
“算了,我索性都告诉你吧……不过,你可千万要保密啊!”我也打算对倩倩掀底了。
“嗯,一定保密,你相信我!”倩倩承诺说道。
“这个说来话长,我现在正在写小说,写的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回去把链接发给你,你看了就一切都明白了……不过,千万要保密啊,尤其是我写小说的事儿要保密!”我不害怕别人知道我喜欢谭元,最害怕我正在写小说的事儿张扬出去了,因为,这小说几乎就是我全部的内心独白,藏着我内心深处最真实的秘密,我原本都不打算让任何认识我的人知道的……但最终让黄梅知道了,现在又多了个倩倩……
“我花了两天时间,把你更新的小说内容全部都看完了……我觉得你的身世好可怜,你跟你妈妈的那段对话,我看着都好难过……”我没想到,倩倩看完之后,首先跟我聊的是这个。
“哎,你看了这么多,原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这一段啊,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值一提了……”我略带失望地对倩倩说道。
“给点实时的建议啊,谈谈我最大的困惑,谭元啊……”见倩倩没有继续对答,我只好直接说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不支持你将这段感情继续发展下去!”倩倩终于慢悠悠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听到她的建议,其实我并不意外……
“说说你的理由……”我还是很关心她考虑的关键问题是什么。
“因为你将来嫁人,对方有车有房,是最重要的……现在,你对他的身家背景一点都不了解呀……”结婚了的人果然很现实,一开口就是要有车有房。
“我虽然不太了解他的家庭背景,但看的出来,他的家境并不富裕……但我不在乎这些,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吃再多的苦头我都愿意……咱们先不谈这个好吗?”我理解倩倩现在的想法,但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其次,就是你们俩的感情问题……”倩倩欲言又止。
“你通过我的小说,肯定觉得,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感情,他对我并没有丝毫情意,对吗?”我看出了倩倩欲言又止的原因,便自己说出口了。
“嗯,是,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倩倩也很坦白的说。
“没错,这一点确实是事实!而且,我写的都是些极平淡的琐事,你是不是都看不下去呀?”我继续问倩倩道。
“是啊,你写的内容都太平淡了,让人根本没有丝毫看下去的欲望……应该像其他小说一样,发挥想象力呀……”倩倩果然够坦诚。
“嗯,你说的那是真正意义上的小说,但我这小说的本质,实际上就是在写个人日记呀……我的最大目的是为了作纪念,而不是单纯的要吸引读者……”我也很诚恳地对倩倩说道。
……其实,通过这次与倩倩的对话,我知道自己和她在很多方面还是话不投机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她不肯定我对谭元的感情(或许我对谭元的感情确实是个错误,但我已经深陷其中,我不会强求要跟他在一起,但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让我把这份感情扼杀在摇篮里……)更是因为,她看我写的东西,也是跟看其他小说的态度无异,只是单纯的要看热闹,根本不曾真正用心去体会我在那些极平淡的琐事中,所倾注的感情,所激发的感悟……
这也很正常,不是身边的任何人都可以成为我半个知音的……但我不后悔自己把这么深沉的秘密告诉倩倩,因为我相信她也一定会给我保密的……
相比之下,我才愈发珍惜像黄梅这样的朋友,因为她不仅是从灵魂上在理解我,而且也无论何时都在精神上支持我……
但无论如何,也许我跟谭元之间,注定了是个悲剧,因为,尽管我对他念念不忘,可他不主动,我甚至连暗暗期待都失去了勇气……
所以,不想这么多了,还是继续完成我的心愿,尽快将小说完稿吧……可写着写着,我突然好想喝酒,不是啤酒,是白酒哦……于是我还真去超市买了一瓶劲酒……
夜已深沉,冷月无声,凉风习习。自斟自酌,偷弹清泪,暗寄相思,难遣寂寞……
举杯销愁愁更愁……
我真的好累呀,继续伏案写作,坚持到最后吧……圈圈说的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是的,我是个没有真正勇气的人,小说也只能是以悲剧告终了……离走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