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天,我穿着淡蓝色的小礼服,站在酒席与酒席之间。
我跟在爸爸身后,一桌一桌地敬酒。爸爸脸上充满了欢喜与自豪。
“苒苒可越来越漂亮啦!”一个穿着紫色礼服的女人和我碰杯。
“可不是嘛!”另一个胸部下垂的老女人说,“可是越来越像——”
紫色衣服的女人飞快地掐了老女人一下,老女人马上反应过来,随即识相地闭嘴。
爸爸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妈妈对于爸爸的意义。我知道爸爸恨她,恨那个自杀抛弃他的妻子。这种恨,直到如今还在延续着。
为了不让尴尬继续,我拉着爸爸到另一桌酒席敬酒。
应付完一堆有一堆的各种奇形怪状的人,我觉得我肚子里的果汁已经可以用来游泳了。这时候我多希望我喝的不是果汁而是二锅头,这样我喝醉了就可以把胃吐空,然后再尝尝那些山珍海味。
怪也只能怪我爸的关系太四通八达了。还好他很细心地留了一个包间个给我那群狐朋狗友。
我穿着一身淑女终于回到了我朋的那一席。见那些姑娘们都穿着规规矩矩,五颜六色的裙摆一片一片的,如果这时候爬到桌子底下,大概就会知道什么叫玉腿横列了
当然,此时我也明白了什么叫“百花丛中一点绿”。
——玉腿横列中,只有任晟晖一个男人。
那二货穿的人模狗样。不过倒是比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顺眼不少。说实话,那头不再乱糟糟的头发配上那张妖孽的脸,我只想到一个词——沉鱼落雁。
心中又开始剪不断理还乱了。
我一进来那票姑娘沸腾的什么似的,一瞬间都从良家闺女变成了泼妇。反正是在包间里,她们就算掀桌都没有问题。
包间里都乱七八糟的,祝福的祝福,吐糟的吐糟。只有任晟晖和另外一个女生还端端庄庄地坐在那里,好像总统和总统夫人。
我观察了一下那个总统夫人,很长时间才看出来她是任晟晖的同父异母妹妹任丹。
我以前也见过任丹。无论性格还是穿着,她都可以用“大胆张扬”来形容。
但此时的她一袭白色雪纺长裙,流出伶俐的锁骨和洁白修长的手臂,既不过分保守又不显做作地风骚。她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披在肩头,做了些许简单的处理,只在脑后以一个纯色的水晶发夹做装饰,显得高雅含蓄。
如果不是任丹的容貌和任晟晖又六七分的相似,我真的无法确定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像海归回来的富家千金的女孩就是那个个性张扬的任丹。
——尼玛果然美女都是靠包装啊!
“生日快乐哦!纪悠苒!”任丹向我举了举装着果汁的杯子,动作有教养到了几点。
“谢谢哈”我也端起自己的杯子,艰难地回敬了她一口。
——我敢说要在多喝点我的胃就爆了。
任晟晖无比无辜地看着我,满脸“不是我把她带来的是她自己要来”的表情。
我捅了捅宇溦想让她看看任晟晖那个熊样,却发现她一动不动。
宇溦丝死死地盯着任丹,捏着玻璃杯的手指节发白。——那种眼神,仿佛任丹和她有杀全家之仇
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