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玉露正欲脱衣如梦,谁知皇上竟来了。玉露心里的醋罐子便打翻了道:“皇上今日不是去宜美人那了?如今不去芙蓉斋陪宜姐姐,来臣妾这儿做什么?”
“朕是去了宜儿那,宜儿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只是朕看着今晚月色正好,朕想起你,也想听你唱的那些古怪曲子了。朕也想着今日且就在芙蓉斋睡下,明日再来看你,可一闭上眼睛,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无奈朕只得伤了宜儿之心了。”
“皇上真是薄情,即已去了芙蓉斋,又想着臣妾做什么?如此来来去去,岂不是伤了臣妾与宜美人两人之心了。如今皇上先去了芙蓉斋,却终来我这儿,岂非要让宜姐姐心里不痛快。皇上如此做,却是给臣妾找了麻烦了。”
“泠儿说的是,都是朕的不是,日后若是她寻你的不是,你便替朕多担待吧,朕知道泠儿最是蕙质兰心,菩萨心肠了。”
“罢了罢了,皇上如今即已来了,便准备睡下吧,想必皇上也乏了,臣妾为皇上更衣吧。”
“好泠儿,朕就知道你最懂朕的心了,怨不得朕总也忘不了你呢!朕与你这儿,真真是有家中的感觉。”
玉露给皇上唱了支摇篮曲,皇上听着听着,就像孩子一样的睡着了。渐渐地鼾声四起,玉露看着皇上,这个帝王,到底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皇后娘娘近日偶感风寒,不便操劳,故各事宜皆由淑妃娘娘掌管。皇上初登帝位不久,妃嫔自是不多,如今只有皇后、贵妃、淑妃、德妃,沁贵仪,乔修媛、美人三位、才人六位,即总总算算不过十几人,事情也不多。
这日皇上在皇后的凤藻殿陪皇后娘娘,沁美人听说皇后娘娘病了前来探望,走之殿门口才遇着皇上贴身的王公公。
“沁美人,皇上也在里面呢!”
“听说皇后娘娘病了,我来瞧瞧。既然皇上在,那我该日再来吧。”
皇后和皇上听到了沁美人与王公公说话,便问道:“是谁在外面?”
王公公忙答道:“娘娘,是美人来看娘娘了。”
“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王公公忙道:“沁美人,皇后娘娘请您进去呢。”
沁美人进了凤藻殿,正瞧见皇上为皇后掖被子,沁美人忙打趣道:“哟,我就说我来的不巧呢!”
皇后说道:“妹妹这话怎么说的?皇上在,也不能让妹妹吃了闭门羹不是。”
“皇上皇后琴瑟和谐,我瞧着自然也喜欢。可我说的确是另一层的理儿。”
“沁儿想的是哪一层,说给朕听听。”
“沁儿觉得皇后娘娘病了需要静养。要来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倒不如间错着来。也不至太冷清也不至太嘈杂。你们说说是这个理儿不是?”
“听沁儿所说好像还真真儿是这个理儿呢!”
“是啊,沁妹妹心思细腻嘴又伶俐。看事情还真是与我们有不同的想法呢!”
“沁儿本就知书达理,又有着一颗晶莹玲珑的心。近日皇后病了,贵妃又有孕,淑妃又是个及温弱的性子。沁儿,朕有意让你帮着淑妃管理后宫,这些日子你学着点。”
“皇上,臣妾不懂那些。”
“不懂才要学嘛!”
皇后在一旁也鼓励沁美人:“妹妹这样聪慧,可不要辜负我和皇上对你的期望哦。”
“臣妾恭敬不如从命。皇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有皇上和妹妹们这么关心着,本宫不敢不好。只是这伤风感冒没有十天半个月的总也好不利索,今儿轻了明儿重了的,这才熬人呢!”
“皇后娘娘有皇上这个天子陪在身边,定会凤体康健的!”
“那本宫就借妹妹的吉言了。”
“沁儿有心了,朕在你们这两个口巧的女人身边,倒显得笨嘴拙舌了。朕看着你们姐妹和睦,朕就放心了。行了,朕去看看贵妃,你们且先聊着。明日真再来瞧皇后。”
“恭送皇上。”
皇上走后,皇后看着玉露道:“妹妹入宫不久便得皇上的宠爱,皇上又属意你管理后宫,这么看来,妹妹确是个有福之人!”
“玉儿谢皇后娘娘吉言,宫中这些姐妹个个都比玉儿有能力,若不是皇上和皇后娘娘抬爱,玉露哪里有这等幸运。”
“妹妹太谦虚了,妹妹觉得这后宫要如何管理?”
“还请皇后娘娘赐教。”
“妹妹可知道淑妃和贵妃都是怎么管理的?”
“回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淑妃娘娘善用礼数来管理,而贵妃娘娘则善用惩戒来管理。”
“嗯,你说的不错,淑妃和贵妃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那你说他们谁的更适合管理后宫?”
“臣妾不知,臣妾觉得他们这两种方式都有长处,对待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
“嗯,你说的不错,所以管理后宫不管是什么方式,都要达到使后宫和睦的目的。”
“是,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谨记。”
“好了,本宫倦了,妹妹也早些回去吧。”
“是,臣妾改日再来探望娘娘。臣妾告退。”
这日周才人和朱才人二人在一起说话,谁知说着说着便发生了口角,没说两句便动起手来。玉露正在蓼汀斋里吃茶,芸儿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道:“美人,不好了,朱才人和周才人打起来了。”
“什么,在哪里,快带我去。”
玉露被芸儿引至后花园中,周才人和朱才人正打的火热,二人又是拽头发又是扯衣服,纠缠在一起。一旁的宫人们劝也不管用,拉也不管用。
“住手!”玉露喝了一声,朱才人和周才人才松了手,谁知一瞧是玉露,便不服气些。周才人道:“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美人姐姐。你左右不过比我们大一级,有什么资格管我们。”
“哀家说她有资格。”
众人一看是太后,齐齐行礼。
“哀家今日好不容易有兴致出来走走,却见你们两个人在这里打的不分你我,真是烦心。泠美人是只比你们大一级,但是大就是大,你们打架本就有错,又这样藐视宫中的规矩。哀家看,定是要罚!”
“太后娘娘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太后娘娘就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哀家听皇帝说要让泠丫头管理后宫,这件事就由泠丫头处理吧,哀家的回去养神了。”
玉露忙行礼道:“臣妾遵旨,恭送太后。”
朱才人和周才人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忙求玉露道:“泠美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敢了。”
“你们两个人自己看看,你们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才人的样子。你们两个人,性子合不来就不要总在一起,周才人,你搬到玉兰馆去住吧。都回去抄些女德来。”
“是。”
玉露回了东兰轩,忽觉有些口渴,便唤道:“芸儿,芸儿。”
菊萫从门外走进来道:“美人,有什么吩咐?”
“帮我泡碗茶来吧。”
“是。”菊萫便转身去泡茶。
玉露又问她:“你见芸儿了吗?这丫头,方才还在我旁边,怎么一转眼就没影了?”
“我方才进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他,想是在哪里贪玩一时忘了回来。”
“嗯,可能吧。”玉露接过茶盅吃了一口茶,又说道:“菊萫,你们随我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在宫里还习惯吧?”
“美人,菊萫从小就服侍美人,美人在哪菊萫就去哪。”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们早晚是要嫁人的。等过些年,我就去求皇上放你们出宫,再寻个好人家,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多好呀!”
“菊萫不愿意出宫,菊萫也不愿意嫁人,菊萫就想伺候美人一辈子。”
“菊萫,不要说这种傻话了,女大不中留,你怎么能不嫁人呢。好啦,我们练字去。”
近来每日泠美人择了果子与贵妃送去解渴。宜美人也是每日烹制银耳莲子羹与贵妃食之。
大约一月有余,这日忽闻曹贵妃腹痛难忍,恐是有滑胎小产之险。泠美人与德妃娘娘婉才人赶至明寿宫,见皇上在院中左右踱步焦虑无比。淑妃等也在院中等候。不多时皇后乘着凤辇赶来。皇上忙上前迎着:“你怎么不好好歇着,仔细再吹了风受了凉。”
“不亲自来看着,总是不放心。”
约等了几个时辰,太医出来道:“微臣无能,娘娘的胎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大怒:“前些日子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忽然就小产了呢!你这太医是怎么当的,狗奴才。”
“下官无能,想是贵妃娘娘近日吃了什么寒物,微臣只是按例给娘娘开安胎的方子,并无差错。”
“贵妃近日都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回皇上,贵妃近日除了正常饮食外,每日只额外进食了宜美人的银耳莲子粥与泠美人择的果子,再无其他。”曹贵妃的侍女青莲道。
泠美人与宜美人急忙下跪,宜美人道:“皇上,臣妾每日做银耳莲子羹只为给贵妃娘娘安胎,怎会害娘娘滑胎呢,此事定与臣妾无关呐!”
宜美人言下之意是将这罪名全数推与泠美人了。
“皇上,臣妾也只是择了新鲜果子与娘娘止渴,臣妾没有害娘娘之心呐!”
“你们各有各的理,那贵妃的孩子难不成是自己掉的吗?”
“皇上,下官想着如今春夏交替,换季之余,自是易生些病出来,贵妃娘娘本就有孕,抗力稍差,且未过头三月。这银耳莲子羹确为安胎之物,只是果子却有寒热之分,想是此胎本就易滑,再吃些寒性的果子。便如此不保了。”
“皇上,臣妾无意之失,臣妾不知果子有寒热之分的。”
“太后驾到!”
正在这时,太后的步辇进了明寿宫。
“哀家听说曹贵妃小产,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后,朕正在查此事。”
“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太后,臣等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贵妃所有的饮食都很正常,唯有泠美人送的果子与宜美人送来的汤羹是额外的。”
“太后娘娘,臣妾只会做些养身的汤羹而已,怎么会害人呢?”
“既然如此,就将他二人带下去,哀家要亲自审。那些果子和汤羹还有吗?”
“回太后娘娘,果子还有些,汤羹贵妃娘娘已吃完了。”
“把那些果子也带走让太医们瞧瞧,看有什么不妥没有。”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啊。“宜美人喊着被带了下去。
而玉露已经大概明白了,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与宜美人谁才是他们的目标。
太后与皇上皇后坐于堂上,泠美人与宜美人跪于堂下,一众嫔妃则于侧。
“康太医,哀家知道,贵妃的脉一直是你号的。依你瞧这些果子怎么样?”
“回太后娘娘,这苹果性温,并无不妥。只是在这苹果的表层仿佛有些细碎的粉末,微臣以为,这是明矾。明矾乃是致伤之物,食多了便会……”
“便会怎样?”
“食多了,胎必滑。”
太医这句话一出口,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齐齐的看向玉露,瞧得玉露毛骨悚然,方知大事不妙,玉露忙道:“太后娘娘,臣妾从树上摘下来就给贵妃娘娘送去了,臣妾实在不知道这上面怎么会有明矾的,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母后,朕觉得泠儿一定不知晓,想必是无意的。”
“有意无意的,现如今贵妃已小产,皇帝不能因为感情而坏了规矩。”
“我就说嘛,这院子里的果子怎我们吃了没事儿,偏泠美人摘的果子会堕胎不成,哼。”一旁的周才人想要落井下石。
“不是的,皇上,太后娘娘,臣妾觉得一定是有人诬陷给泠美人的,太后娘娘您想,泠美人怎么会傻到这么明目张胆的下毒呢?”婉才人替玉露分辩道。
“哼,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呢,若是今日贵妃娘娘将水果都吃了,那我们不就无证可查了?”周才人前几日刚被玉露罚过,心中自然不满,这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太后娘娘,臣妾以为,泠美人宅心仁厚,还记得那日周才人她们被掌嘴她都有些害怕,又怎么会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呢?再说这果子也不是每次都是泠美人亲自摘的,有的时候也是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女代劳的,臣妾瞧着泠美人未必知情呢!”秦淑妃虽然在宫中素日无争,但是到底是在宫中的时间长些,这事情的始末,心中早已猜出了大概。眼看见玉露被冤,便替玉露解围。
朱才人也道:“臣妾与周才人前两日拌嘴,恰巧被泠姐姐看见,泠美人不但看不出有什么惊吓之色,而且责罚我们二人头头是道,可见她并非胆小之人。”
谁知周才人纠缠不休:“皇上,太后,臣妾觉得这果子是她送的就要由她负责,难道他闯了祸还要怪到旁人身上不成?”
“你闭嘴!”皇上终于受不了周才人叽叽喳喳,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终于发了话。周才人被皇上一吼,一时没反应过来,吓了一跳。
“泠美人,不管是不是你做的,如今贵妃小产已是定局,你送的果子上也确实查出了些东西,哀家念在你是初犯,哀家也不重罚你。你去密室闭门思过吧!”太后道。
皇上背过身去不忍看玉露。
“臣妾遵旨。”玉露无奈叩头谢了恩。
“还有,扣去三个月的例银。”
“太后娘娘,泠妹妹也是好心,只因不小心才铸此大错,且龙裔左右已失,太后也已经罚了妹妹三个月银子,我愿与妹妹抄写经文,为未出世的小皇子超度。就莫要再罚跪了吧,地上寒凉,跪久了会伤了妹妹身子。”德妃娘娘帮玉露开脱道“无论他是有心无意的,皆是有错,若今日宽纵了她,那明日宫中岂不人人都敢如此了吗?这规矩岂不成了一纸空文了。”宜美人道。
婉才人也求情道:“太后,妾身人微言轻,但也要为泠姐姐求个情……”
“哀家意已决,你们谁都不许再求情了,不然便与泠美人同跪!”太后狠狠的抛出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姐姐莫觉孤单,妹妹陪着你去!”疏影在玉露旁边跪下。
“好妹妹,姐姐知道你的心意,你又无错,何苦陪我受这等罪呢!倒叫我心里不安了。”
“姐姐即如此说,我更要陪着姐姐了,姐姐无需不安,罪不罪的,你我姐妹情分岂是凡物可比。”
“妹妹,快回去吧,这事情也怪我粗心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我一个人受罚就足够了。”
“好吧,姐姐一定要保重,等傍晚我来看姐姐。““嗯,好。”
德妃也上前来劝说:“妹妹莫怕,皇子已失,太后也只是罚跪,可见太后皇上心里到底是有妹妹的。皇上刚有失子之痛,如今正在气头上,妹妹且先受些委屈,等皇上气消了,自然如从前般待妹妹。”
“娘娘方才为我求情,如今又这般安慰我,娘娘的大恩,玉露必不敢忘。”
“妹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本宫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本宫便先回去了,等皇上免了你的罚,就快些回来吧。”
“谢娘娘,娘娘慢走。”
德妃走后,淑妃娘娘也来安慰玉露道:“妹妹,很多时候我们都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的。”
“是啊,命运,早已经脱离轨道了。”
“妹妹凡事都看开一些吧。”
“多谢娘娘为玉儿求情,娘娘的恩德玉儿永不忘!”
如此玉露在密室中从申时跪至戌时,诵读经文至口干唇燥。皇上早早儿的便走了,不知是不是早忘了泠美人还在这跪着呢。玉露正诵读经文,腹中隐隐传来绞痛,愈来愈厉,竟痛至浑身发抖,不觉昏阙了过去。
待到醒来之时,玉露已躺于自己的床上,只见皇上,皇后,德妃,淑妃,疏影皆在床旁看着玉露,皇上关切的握着玉露的手,眼内皆温柔疼惜之情。见玉露醒了,便似重石落地般吐了口气道:“阿弥陀佛。”
玉露只觉口内发干,只得费劲吐出一个“水”字。芸儿立即端来。却听到皇后说道:“妹妹醒了便好,身子如此娇弱,美人要好好调养了。德妃也要替本宫好生照顾美人。”
“是,臣妾定好好照顾泠妹妹。”
“美人好歹醒了,我们都回去吧,也好让皇上与美人说些悄悄话。”
“嗯,皇后,你的风寒还没有好利索,快回去吧。你们都随皇后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
待他们都退下了,玉露便开口道:“皇上,我这是……怎么了。”
“泠儿,如今朕心里却有几千几万个后悔,朕不该让你跪那么久的。”
“皇上,我到底是怎么了?”
“你也是糊涂女子,自己有了身孕,却不知道吗?如今朕已失文姬之子,又失了泠儿之子,如此二重失子之痛,你叫朕好不痛心呐!”
原来是怀孕了,难怪最近总是心烦意乱的,胃里总是不太舒服。可如今孩子也没了。玉露心里一下涌上了浓浓的伤心之情。
“原是臣妾不好,近日身子是有些不适,总是腰酸痛楚,竟不知已是有喜。”
“你即觉腰痛,难道月事多长时间没来也不知吗?”
“臣妾原是体虚,月事本就隔三差五的才来。臣妾犯下大错,害了贵妃娘娘的孩子,如今定是那孩子路上孤单,索了臣妾的孩子去与他作伴,都是臣妾的报应!”说时已是淌下两行热泪。
“莫要再说这报应不报应的,朕知你心痛,朕也心痛。孩子没了,以后还能有,眼下你莫要太伤心,以免过于惊悸忧思伤了身子。”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下毒。臣妾是冤枉的。”
“朕知道你心里委屈,朕知道你心地善良,断不会做出那等事情来的。王德才!”
“奴才在”王公公从门外跑来“泠美人封为婕妤,配宦官,赏蓼汀斋。”
“是。”
“泠儿,等你身子大好了,便搬去东边蓼汀斋住下吧,这东兰轩虽什么都不缺,到底是小了点,不宽敞。”
“谢皇上,皇上对臣妾这么好,臣妾,臣妾很感动。臣妾见皇上面露疲色,都是臣妾不好,让皇上操劳了。想必皇上乏了,不如早些回去歇息吧。”
“嗯,朕看着你没事了,心也就放下了,如此朕便回了,芸儿菊萫,好生照看你们主子。”
“是”
皇上踏出了东兰轩的一瞬间,眼眶微微有些湿润,眼里扫过一丝失落。如今失了两个孩子,但是他心情再不好,他也要硬撑起来,因为他不仅是皇上,他还是一个夫君一个父亲,此时此刻,有两个女人需要他安慰。他必须坚强。
皇上离开了东兰轩,便赶往明寿宫去看曹贵妃,玉露便细细问了芸儿近日所发生的事,原来那日她跪的太久,便昏阙倒地,芸儿忙跑去找皇上,找了太医来瞧,下已尽红。玉露昏阙了五夜四天,皇上每天下了朝便先去曹贵妃处探望,再来东兰轩看玉露,夜里便伏在玉露床边睡去,早上便又去上朝。且每每看她皆是款款深情担心的紧。怨不得皇上面色微有苍白,原来一连几日没有好好歇息。玉露心想原来皇上待我之情深并不比我差,那些个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皇上有三宫六院,又有贵妃德妃那样的患难夫妻。自己一个外来的人,入宫又晚位份又低,却如此受皇上厚待,这到底是她的福还是她的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