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玉露自那日见过金风之后,心中更加的平静,她已经和金风商量好了,等她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他们就想办法离开这里,浪迹天涯。
如此已定,玉露便心安,这两日在辽宫内整日秀些孩子穿的衣服,安宁度日。
可是,做皇帝的女人往往是得不到平静的,萧太后几次三番命可汗与萧耨斤同房,可汗最终还是答应了,不久之后,萧耨斤呕吐不止,大夫一瞧,果然如太后所说,腹中有子了。
萧太后又让可汗封萧耨斤为妃,耶律隆绪终是扭不过萧太后,封了萧耨斤为丽仪,萧耨斤本就生性凶狠,如今同时又有了孩子,就更加容不下别人的孩子了。
萧耨斤自从封了丽仪后,在宫中大肆收买那些地位低的女人,收为己用。萧耨斤本事辽太祖皇后述律平的弟弟阿古只的五世孙女。原来她给萧太后做侍女的时候,很多人都瞧不起她,觉得她相貌丑陋,地位低下。可如今一朝得势,又有鸡神在腹。宫中的好些女子都是百般讨好。
萧耨斤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玉露。如今她两人位分平等,又都有了孩子。这一山怎么能容二虎呢!萧耨斤唤了宫人仆隗氏到她的宫里。她递给仆隗氏一包药粉,让她想办法将药下到李顺仪的饮食里。
仆隗氏本是位份低微的宫人,但是却是土生土长的辽人,宫中很多辽人的女子都很排外,所以平日很少与玉露有所往来。
这日,玉露正在给腹中的胎儿秀花布鞋,却见仆隗氏踏进了门。
“顺仪娘娘好!”
“快起来,我平日里不爱走动,也不认识几个人,我瞧着姐姐有些眼生。”
“哦,无妨,我是宫人仆隗氏。妹妹是中原来的,自然是不怎么认识我们这些地位低些的女子了。”
“姐姐可是在怪罪我了。我不过是有些懒得动,如今又有了孩子,就更加不愿意出门了。呵呵,姐姐来找我有事吗?”
“倒也没什么事,只是昨日新得了一张菜谱,做了些新鲜的菜样。想着拿来与妹妹同享,妹妹有孩子在身上,自然是要多吃些好的。”
说着,那仆隗氏身边的丫鬟端出了两碟菜两盏羹。
仆隗氏介绍到:“妹妹,这菜的名字叫姹紫嫣红,当中有茄子,胡萝卜,樱桃肉,还有咱们辽国特产的黑木耳和山参,对孕妇的身子是极好的。此羹名为绿萝羹,里面有芦荟,竹笙,山菌和大米。更是养颜美容的佳品。妹妹快尝尝吧。
玉露是在大宋的后宫中生活过的人,对于宫中女人间争斗的小伎俩,早已经司空见惯了。这仆隗氏到底是不谙世事,举手投足之间便将自己的来意暴露无疑。玉露早猜到这后宫女人不可能让自己安然无恙的生下孩子的。
“谢谢姐姐,这两道菜的名字可真好。姐姐既然与我同享,可否让这些丫鬟们都出去,你我独处岂不更好?”
“好,都依妹妹的。你们都下去!”
宫人们都下去了,玉露又说:“姐姐,我给肚子里的孩子绣了件衣裳,可是总觉得花样与颜色都有些不妥,姐姐一定比我的经验丰富,可否请姐姐帮我瞧瞧?”
“好啊,不满妹妹说,当年我可是我们屯绣工最好的姑娘了呢。”
“既然如此,还得劳烦姐姐上里面帮我把衣裳拿来,我这大着肚子,实在是不方便。”
“你就坐着吧,我帮你拿。”
玉露趁着她去拿衣裳的空当将自己的绿萝羹与姹紫嫣红同她的掉换过来,就算她没做手脚,也可以防万一。
仆隗氏将衣裳拿来细细的端详了一会,道:“妹妹,这蟒缎的料子按理秀这天蓝颜色还是不错的,只是这如意攒花云纹有些女气,如果妹妹生的是个儿子就有些不搭了,不如绣上鹊衔瑞草,男女皆宜,又有祥瑞之意。”
“姐姐说的太对了,玉露受教了。”
“那我们快吃饭吧,一会凉了就不好了。”
“好。”
玉露轻尝了一口,果然鲜香爽口,口齿留香。
“姐姐这绿萝羹真乃一绝,是玉露吃过最好吃的汤羹。”
仆隗氏吃过后五内翻滚,一口黑血直冲出口,喷在碗里。还来不及反应,就撒手人寰。
玉露没想到这毒竟然这么厉害,忙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快来人哪!”
丫鬟们听见叫喊忙推门进来,只见仆隗氏满脸惨白,已然断了气。
可汗听说此事忙过来,看见玉露直哭,忙问清经过。
玉露只说她来与她吃饭,谁知会是这样。
耶律隆绪又询问了仆隗氏身边的丫鬟,那丫鬟禁不住可汗天威,便将仆隗氏下毒之事和盘托出。可汗听后很是气恼:“如此心肠歹毒,终是自食恶果。死就死了吧。幸好是她自己弄错了,喝下了毒汤,不然公主岂非要一尸两命。”
玉露忙道:“臣妾知道自己是中原人,姐妹们都不接纳。所以臣妾平日里也不敢扰了姐妹们,谁知躲也躲不起,还是要将臣妾置于死地。”说着,玉露又露出了可怜的眼神。耶律隆绪听罢便道:“你也别多心,未必其他人都想她这般恶毒。若你是在是害怕,我便给你另置一地,让你安心养胎便是。”
“臣妾觉得此法甚好,这样臣妾便可以安然度日。”
可汗为玉露在上京城中置了一处别院,里面一应事物俱全。玉露觉得,自己还真有些像被汉武帝金屋藏娇的陈阿娇。
且说赵恒自从失去了泠昭仪,整日深思倦怠心不在焉。更是再没去过任何女人那。太后看着皇上日渐消瘦,心中不免难受。可是心病毕竟难医,自己当初也是为了大宋的祥和,谁知竟让皇上如此忧思。
赵恒没事总是会哼起玉露经常为他唱的红豆。也经常废寝忘食的对月长思。他知道,她真的死了。真的离他而去了。可是,他就是忘不了她。久而久之,也终于突发时疾邪风侵体。皇上在病中梦见玉露在自己面前迎风起舞翩然生姿,像那傲雪红梅一般美丽妖娆。
八贤王见皇上已然病倒,心中又牵挂菊萫。更是一刻也呆不住的,即日便启程向北追去。
菊萫一行五人,匆匆忙忙的赶了几天路,第十天的申时,终于进了上京城。北方与中原的差异不止在季节上,还有建筑和风土人情等等。这里的人大都壮猛无比,就连女人,也都很威武,当然,这里的女人是指平常百姓。菊萫她们三个中原女子穿上这狐裘貂皮,与本地人截然不同的两种风韵,所到之处,皆令街边男子垂涎三尺,可惜身边有流云楚枫保驾护航,自然也是只可远观了。
菊萫他们也像在另一个世界一般,看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他们走进了一家酒馆歇脚,酒馆的老板见他们是中原人,便想从他们身上骗些银子。
素闻北方人做的卤羊腿和马奶酒是一绝,他们五人便点来尝,谁知结账时老板竟足足要二十两银子。楚枫之前行走江湖时也曾经来过上京,对这里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一听便知这酒馆老板是瞧他们是外地人,便起了贪心。
“老板,我且问你,这卤羊腿多少两?这酒又是多少两?”楚风道。
“这卤羊腿是四两银子一个,马奶酒是三两一壶,你们要了三个羊腿三壶酒,总共二十一两,我只收二十两。”
“你放屁,你糊弄别人可以,你楚大爷可不是任由你宰割的羔羊,你这些个东西能值几两银子,我还是知道的!”
“这位大爷,现如今已经快入冬了,这饭菜自然是要贵些。我们做买卖的也不容易!”
“即是是贵些,五两银子也就足足了,你竟然要二十两,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想得都不要命了吧?”
周围的大辽人瞬间分成两派,一派是向着自己人,另一派则是公平的正义之人。大家说的说,吵的吵。流云见有人向着他们这边,便趁势将自己的剑露出来。那老板一见是习武之人,便再不敢多言与什么。流云向老板丢了五两银子,便领着她们几个女子出去了。楚枫临出门前对老板说道:“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欺负外地人,看我不砸了你的店。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他们五人走着走着,到了良驹庄门前,菊萫依稀记得,玉露是在这里传信的。便举步进了里面。
“老板,可有以位女子差你们经常往中原捎信的?”
“我们这儿倒是经常有人捎信的,就是不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一个?”
“我要找的,是中原女子,穿的应该是富贵人家,信是送往东京八贤王府的,可有?”
“有倒是有一位,前些日子有一位公子也找她,足足在这等了十多天,后来那位姑娘来送信,我就告诉她了。她去找过那位公子后就再没来过。也奇了,怎么你们都找她?”
“你可知那位公子住哪?”
“前些日子是在对面的斜街里住着,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谢谢你,老板。”说着菊萫将一锭银子交到那老板的手上。
他们在斜街内打听到了金风的住处,待到了聚源客栈最里面的房间门口,却见房门上着锁。据客栈的小二说这位客官还在,已经在这里住了快两个月了。这会子应该是出去了吧。既然如此,他们便在金风隔壁租下两间客房。这阵子赶路也累了,就先在这里歇下,等金风回来再说。
几人在房中歇息直至傍晚,金风才从外面回来。黑燕子看见金风回来,一把扑在他怀里:“四哥,你可回来了。”
“菲儿,菊萫,你们可算来了。”
“四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我去与人赛马了。”
菊萫上前道:“公子,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清风堂的堂主流云,这位是副堂主楚枫。这位……”
“这位就是柳依依姑娘吧。”
“你知道我?”依依惊讶的看着金风,一双眼睛圆圆的,着实可爱。
“菊萫走后我就到处找她,路过柳家庄的时候就听说了你们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你们竟然和菲儿在一起。”
“呵呵,流公子楚公子,这位是我们的朋友……金风,也是燕子的兄长。”
“哈哈,不用说也知道了,你们瞧燕子姑娘那小女孩撒娇的性子一上来,必定是见到至亲之人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