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丫鬟小桃急急忙忙的走进蓝诗郁的房间。
“怎么了?”抬起头,蓝诗郁注视着小桃一脸的欲言又止。
“没关系的,你说吧,又有什么事了?”来到燕城这么久,一直没与哪个人深入接触过,更遑论是对某人印象深刻。但是,眼前这个怯懦,却心底良善的小桃,让她有几分好感。因此,对待这个女孩,她也从未端起自己冰冷的面具,或是故意设置距离感。
“是少主他,少主他说要让小姐去打扫——打扫马厩。”小桃一脸的为难,隐隐还泛着一些担忧。
蓝诗郁一阵沉默,放下了手上的药膏,将它盖好盖子。
“恩,我知道了。”说着站起身来。她心里很明白,这又是南宫胤在整自己,打扫马厩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小姐”叫住蓝诗郁,小桃的眼睛已经微红。她来南宫家也已经有两个年头,小姐一直待她很好,从未将她当一个下人呼来喝去的。
还记得自己刚来南宫家时。因为自己的父亲早逝,而家中只有她和娘亲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但是靠着娘亲的刺绣,日子还算能过得去。
再后来,娘亲突然得了痨病,她四处求医,却是因为没有钱,付不起诊费,病也一直拖着。眼看娘亲的病愈来愈重,正逢南宫家招募丫鬟,她就做主把自己卖了,换来的银子先给娘亲看了病。那时的自己才刚有十二岁。
当小姐知道她的这些事情之后,先后接济了她很多银子,说让她拿去给她的年亲看病。虽然,娘亲在一年后就去世了,但是小姐给予她的恩惠她永远都铭记在心。
自从小姐遇难之后,有近半年的时候都处于昏迷之中,她也是心急如焚,天天在心底念佛,默默的为小姐祈祷,希望她早日醒来。因为,她相信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后来,经过许多名医的诊治和长时间的休养,小姐的身体总算是康复了。但不知是何缘故,小姐的性子却是改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往巧笑倩兮、温柔似水的人儿了,而变得沉默寡言了。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南宫少主对小姐的态度。之前的少主跟小姐是众人眼里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人人都可以看得出少主对小姐的喜爱,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无不透露着少主对小姐的怜惜和温柔,而小姐也总是笑得一脸幸福,羡煞了一大群豆蔻年纪的丫鬟。
可现今,少主与小姐却很少会在一起,就算是走在一块,身处一旁的她,似乎也能感觉到两人之间所散射出的*人寒气。她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而真的就是如此。
少主最近总是指使小姐去做一些连她们这些下人都做不了得苦力活,而小姐却也总是隐忍着,从来就不反抗一下。她不知道两人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只知道,看着这样的小姐,她的心里也觉得难过。
只要小姐不再对少主冷冰冰的不言不语;肯向少主低头说几句好话,或许少主与小姐之间的关系还会恢复到以往郎情妾意、琴瑟之好。
她明白,自己一个丫鬟不该去管主子们的事情,也不应该多说话。但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焦急,她还是将这些话告诉了小姐。听过自己的话,小姐也只是苦涩一笑,对她说了句“谢谢。”之后,还是任劳任怨的接受着少主不合理的安排。
稍稍顿住脚步,蓝诗郁转过头,注视着此时已泪眼闪烁的小桃。轻声询问:
“怎么了?小桃。”
“让奴婢帮你去做吧。”心一横,小桃不再顾忌南宫胤之前对她们这些下人们的‘谁都不能帮助小姐做事,否则,一律严惩不贷。’的训诫。
注视着小桃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坚定表情,蓝诗郁心里不禁微叹:又是一个受过洛采洁恩泽的人么?难得南宫家上上下下的人都喜爱于她,就算顶着可能会被惩戒的危险,也要来帮‘她’。
‘她’也一定是一个很美好的女孩吧,不知道喜爱她的那些人知道自己占据了她的身体,会不会也像南宫胤如此恨她——
“小桃,我很感谢你。但是,我不需要你的帮忙,我自己可以。”没再给小桃说话的机会,蓝诗郁快步走了出去。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连累了无辜的小桃。但是刚走出去没几步,蓝诗郁便停在了原地。
她还不知道南宫家的马棚在哪里——
在小桃的带引下,蓝诗郁来到了南宫家的后院。因为与主院相隔很远,蓝诗郁从来就没来过这个地方。相较于主院的亭阁楼台、富丽堂皇,后院显得辽阔、空旷很多。
两排简简单单的红砖瓦房,大部分面积都被绿草地所覆盖。映目尽是绿色,这里就像是草原的缩影,让蓝诗郁的心情放松很多。阳光也似乎变得明媚而温暖起来。
来到古时的马棚,蓝诗郁顿时傻了眼了。放眼望去,近百的马匹,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小桃好像跟她讲过,南宫家的后院一共有两间马棚,另一间如果也是近百匹马的话,那南宫家目前大概养了有两百匹马!他南宫胤想打仗吗?要不然古时候养这么多马是想当马贩啊?
手上拿着笤帚和水桶,看着地上的粪便与污泥,蓝诗郁血压飙升,第一次有了想骂人的冲动。干重活、累活她还能承受,但是脏活,她有洁癖!她就知道南宫胤一定不会让她好过的。即使对他心有亏欠,这一刻,她也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