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赤!
“离魅,你要与魔法工会为敌吗?”
冷漠的目光落在刑馗脸上,四目相对,离魅轻笑,“魔法工会姓刑么?”
一时无言,便是刑澧是魔法工会的会长,也不代表魔法工会是刑家的。
刑馗强忍怒意,“不知刑家何时得罪了离公子?”
墨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一身红衣的绝美公子在众人的视线中缓步行至门口,众人互相牵制下不敢妄动,只听那慵懒的声音自门口传来,“那便要问你的好大哥了,刑二爷。”
刑馗的大哥,刑家的当家人,却不知是何时与公子赤结下梁子。
直到公子赤带着少年走远,众人才忆及眼下形势,便齐齐望向各自的做主之人。春萼抚了抚手上戒指,挑眼看向刑馗,轻笑一声,把玩着手中匕首行至刑战身侧,拿匕首在刑战身上比划了一番,最后匕尖挑了刑战下巴,声音轻柔惑人,“刑公子,不是春萼非要取你性命,只是你屡次冒犯春萼,方才又说出那番话,叫春萼如何敢放你离开?”
“你也听见了,公子赤说算他的,你去了冥界,可莫记恨春萼才好。”
“春萼也不是那般不近人情,你便说一说,割喉,断首,剖心,解腹——”
她每说一样,便拿匕首在那处比上一番,似在考虑如何下手,这时匕尖正抵在刑战的腹部,刑战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春萼每说一句,他额上的汗水便多一层,喉管处还有一把剑指着,冰冷的感觉从全身各处传来,教他几欲昏厥。
“你喜欢哪一样呢?”
“春萼,你莫要太过分了!”刑嵬冷声喝道。
春萼眸光一冷,匕首往前一送,刑战只觉得腹上一痛,忍不住退开一步,颈上又是一凉,登时不敢再动。
“四爷莫要吓春萼,春萼只是一介风尘女子,手上可是没个分寸的,”她将匕首放到眼前,神色冷漠,“流血了呢。”
“只有一点,但下次可不一定了。”
刑嵬一阵气闷,红着眼说不出话来。
刑馗亦皱眉,他并不记得刑家与公子赤有什么过节,若说他的大哥与公子赤结过仇,他也是不信的,公子赤三年前才崭露头角,容貌又是这般惊为天人,若有什么交集,他的大哥定不可能默不作声。
如此,又是为何?
原本他不信春萼敢下狠手,这番却有了变数。
“小侄出言不逊,的确该罚,当家的可否念在小侄年少无知,略作小惩,日后凤楼与刑家也好相见?”
春萼看了一眼刑战,这纨绔子弟脸色苍白如雪,额上满是汗水,腹上鲜血渗出一些,两条腿打着颤,若不是颈上那一丝冰冷,早瘫坐在地上。
“凤楼今日损失了不少桌椅。”
“刑家自当赔偿。”
“吓走了许多客人。”
“一同算上。”
“伤了许多人。”
刑馗眉头稍紧,却见春萼手上匕首轻轻抵在刑战腹上,似是刑馗说个不字,便会往前送上一送,见此刑馗那冰冷的眸子不觉冷上三分,却只冷了声道,“一同算上。”
春萼不语,许久才勾了唇,“紫苜,可算清楚了?”
小丫头歪了歪头,笑得狡黠,“紫苜算好了,只要十万紫金币呢。”
刑嵬一听登时便瞪大了双眼,握紧了手中的剑就要动手,春萼自是看见了却只是把那匕首稍稍往前推了推,刑战经不住叫了一声,脸色也愈加苍白。
“二哥,这,这……”
刑馗拦下了刑嵬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深吸了一口气,“明日定当送到。”
春萼挑眉,“春萼相信二爷定不会赖账,便不立证据了,二爷意下如何?”
刑馗强笑道,“甚好。”
“既已如此,当家的将人放了可好?”
春萼缓缓移开匕首,刑战脸上显出喜色,腿还颤着却有了回转。
“啊!”
“春萼,你!”
春萼缓缓抽出匕首,淡淡看了一眼被刑馗拉住的刑嵬,“略施小惩,四爷可是觉得轻了?”
刑嵬胸中怒火难疏,却也知道不可冲动,最终咬牙恨道,“现在可以放人了吧?”
春萼对边上的人示意,那人收了剑,将捂着肚子呻吟的邢战推了过去。
刑嵬立刻将人扶住,从空间戒指中取出药塞进邢战嘴里,又往伤口上倒了不少药粉。
刑馗脸上一派淡漠,竟是未再露出半分心绪,这般心性,令人无法不动容,“今日之事,还望当家的海涵,这便告辞了。”
春萼回以倾城一笑,“紫苜,送客。”
一场纷争,如此落幕。
暗流汹涌,风云将起。
“疼吗?”
泯桑轻轻摇头,“只是小伤。”
春萼秀眉微皱,又看了看边上的一片杂乱,看来凤楼有几天不能做生意了,“紫苜,这里交给你了。”
得了便宜的小丫头欣然应道,“知道了,主子。”
“小桑,你跟我来。”
受了伤的少年默默跟上,脸上不再是方才冰冷的摸样,嘴角的笑容浅淡迷人。
白衣上斑斑血迹更添一份魅惑。
他忽然想起他。
那个人带他离开,从穿衣到识字都是他教的他。
五年,该明白的他都明白了。
还记得他曾说爱是世上最美好也最绝望的东西,它会让人勇敢,但也会让人懦弱,它教人牺牲,却也教人不择手段。
它能成全一个人,也能毁掉一切。
泯桑当时不懂,看着他的笑颜觉得爱是美好的。
如今,是信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他要的,不择手段,是他们要的,矢志不渝。
“阿姐,我爱你。”
走在前方的身影一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许久,低柔的声音在寂静的庭院中响起,“莫以为如此我便会饶了你,要杀刑战,日后多的是机会,你却令自己受了伤,他便是这样教导你的?阿姐便是这样教导你的?”
“是,小桑错了。”只是含着淡淡笑意的眸子看不出丝毫悔意。
危及性命的事他不会做,这样的小伤,他却未放在眼里。
未来凤楼之前,他不是她的小桑,只是他的学生,是他的利剑。
是沾满血腥的,无心人。
如今,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