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来临,小凌为了拓宽市场争取更多的订单,于是请了许多客户来厂里参观。这一天来了两个韩国客户,长得高高胖胖的的,一扎进样衣室就有一个小时没出来,牵儿便倒了两杯茶进去。没想到那韩国客人一看到杜牵儿,就激动地抓住她的手说:“小姐,你真是好好漂亮哦。”这阵势把没见过大场面的牵儿吓哭了。没想到这一幕刚好被前来取版的小白看到了,他冲上去就吼:“怎么,想调戏少女。”捊起衣袖握紧拳头,剑拔弩张,一副要拼过你死我活的样子。小凌一见到这情景,慌忙出来圆场:“其实这两位外国朋友并没什么恶意,只是他们的表达赞美的方式不一样,太直接了。”不料白明科立刻把火气洒到小凌身上:“呸,你以为人人都要像你姐一样,靠出卖色相来生存吗?”后面还带了几句脏话。出口伤人,话骂得极为难听,小凌被气得脸色发青,张了张嘴语言毫无招架之力,只好把自己反锁到房间里哭泣。
子欣这次才真正地了解到厂的老板就是小凌的亲姐姐--银若雪。原来七夕节小凌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发生在她们两姐妹身上的真事。子欣对小白血口喷人非常不满,发怒地说:“今天这事纯属误会,请你不要辱骂银家姐妹,她们谁都过得不容易。”子欣把手中的工作处理完,就去敲小凌的门,在外劝说了很久,小凌才把门打开。她哭得是稀里哗啦的,子欣越劝她就越伤心。小凌说她姐原来也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叫海利哥,只是入伍两三年就找了在一个部队当官的千金,把姐给甩了,从此她不再相信爱情,于是用青春赌财富做了一个台商的情妇,开了这个厂,可为什么会遭到那么多人的不解和唾弃呢?小凌说她要一个人静一静,子欣只好独自出去走走,一走就走到了榕树下,她心情也坏到了极点,她由此联想到父母的恩怨,真不知道这个世上什么才是爱情。为什么海利哥要把六月雪抛弃呢。在这个权欲,物欲,色欲污染的世界里,上哪去找忠贞不二的爱情。于是对着苍天,十指相对地自言自语地说:“老天爷,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人间有爱情吗?”
“有,只要你相信,一切都是存在的。面包是有的,希望也是有的。”
这是谁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把子欣着实吓了一跳。四周没人。“我在这儿呢?”那个叫什么罕的家伙在树上扮鬼脸,从树上跳了下来。子欣又羞又恼:“你这人真是可恨可气不可理喻!”
“喂,这次我可没跟踪你,我在这附近上班,累了,在树上休息呢。是你打扰了我。”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指了指对面那幢在建的房子。
子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准备回厂去。
“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般不开心?”
“同你说了也是白说。”子欣不信任地看看他,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孩能有啥办法。难道还会给她讲一大串的人生哲理不成。
“那不一定,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你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尽管找我诉说。”雨罕拍着胸打包票似地保证。子欣想,告诉他也无妨,于是把刚才厂里发生的事统统说了出来。雨罕只是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见解。子欣说完心情也舒畅了不少,走回厂里。
白明科正在向小凌赔礼道歉,他伶牙俐齿,巧言善辩,真是“会说说都是,不会说无礼”他说他之所以会那么冲动,是因为自己太在乎牵儿了。这句说辞既掩饰了他的莽撞又赢得了牵儿的美人心。小凌也是一个大度的人,事情过去了就不再追究。只是子欣有些纳闷,为什么小凌要把六月雪是她姐姐的事隐藏得这么深呢,她那么介意自己的姐姐是别人的情妇么?其实这也没什么,人各有志,看来她们姐妹俩的关系不太好。
小凌生病了,起初也没人放在心上,以为是天气冷了导致感冒。可是她一躺就是好几天,医生也检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一味地收费开药,这下把子欣害苦了,两个人的工作量都降到她一人头上,还要随时同小凌汇报。
这天,子良打电话说他就在贝城出差,顺路过来看一下她。子欣非常高兴,细算一下,兄妹俩有三年不见了,她回到宿舍,发现小凌还是躺着,连忙问她好些了没有,小凌有气无力地摇摇头。牵儿插嘴道:“我看凌姐是得了相思病,不然医生怎么治不好,我奶奶说那种病太难治了。要找心药。”
“这个时候你还敢来取笑我。你想落井下石呀?”小凌顺手拿起一本书朝牵儿扔了过去。“你们俩别闹了,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明天我哥要来看我呢。”小凌一听,赶紧起来整理,她心情不好时就会把屋子弄乱。
子欣终于在车站等来了阔别三年的哥哥。看到哥哥从车上走下来的身影,眼泪立即滚了出来。子良先前饱满的脸居然变得有几分瘦削,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哥,你真不会照顾你自己,看,瘦成这样。”子良拍拍她的肩,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三年前还是一个黄毛丫头如今也变得有模有样的,还有两分水灵了,满意地说:“妹妹长大了,哥哥就老了。”
“哥,你这次来仅仅是想看我的吗?”
“当然是你呀,这个世上除了你,还有谁会让我放心不下呢?”子良用食指戳了一下她的俏鼻子,“看你这,长了一粒小雀斑。”
“难道你就不想见一下你的凌波仙子么?她最近可是生病了耶。”
“我是真的放下了,你说她那么优秀,你看你哥这个样子,哪能高攀,说好不是给我保密的吗,人啊,还是现实一点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么一大堆废话也叫放下,你当妹妹傻呀。子欣想窃笑又笑不出来。子良有些无奈,其实他早就想看看那个时而活泼开朗时而多愁善感的她了,就静悄悄地看一眼也好啊。
“哥,我向你保证,关于浪子愁的任何事我没有向凌波仙子泄露半个字。只是你见到她时别失神就可以了。”子欣朝哥哥挤眉弄眼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地来到宿舍门前,子欣在门口大叫:“我哥来了。”
“请进,你是子欣的哥哥也就是我们三个的哥哥。”小凌的声音由于生了几天病变得有些沙哑,边开门边说。子良一看屋内的两个女孩也生得明眸皓齿,怪不得人家说是物以类别,人以群聚,能和自己妹妹在一起的,果然个个不同凡响。其中那个热情好客,神色中有几分倦怠的应该就是生病中的凌波仙子了,没有几分资本,有谁敢自称为仙子啊。子欣怕哥哥失态,忙端了张凳子让他坐下。聊了一会,子良请她们吃饭。小凌慵懒地说不想去,还是在家睡觉。“这怎么成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像你这样不吃不喝,好人也会饿病的。”说着,就伸手去牵小凌,小凌急忙一躲,“好,我去,我去。”
“凌姐,早知道你怕这一招的话我们也不会让你饿上三天了。”牵儿看小凌几天没吃东西都没招了,对子良说:“秋大哥,你早来一点就好了。你看我们凌姐快虚脱了。我们怎么喂她都不吃,你一来她就肯出去吃了。”
四人走进外面的小吃店,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早就过了午餐时间,因此店里显得有些冷清清的。他们才坐稳,雨罕从角落里走了过来,好像同他们很熟似的打着招呼:“嗨,你们也才来吃饭啊,饿坏了吧,先吃我的这一份。”说着不由分说地把他的一份端过来。再让老板多炒几个菜,“今天我请客,下次才轮你。”见雨罕要付帐,子良抢先说。
“秋大哥你,远道而来,这顿不能让你请;另外那个,我们同你又不熟,也不能让你请。不要在这喧宾夺主!”小凌虽然生病,但气势还在,推开两个正在掏钱的男生,用最快的速度付了帐,留下子良和雨罕在一旁干瞪眼,这女孩真有点“财大气粗”。
牵儿挑剔地吃着:“这儿的饭也太差劲了吧,好像是几年前的陈米。”
雨罕指了一下对面刚建好的楼房,高兴地讲:“听我们老板说这幢就是酒店,以后你们就有口福了。”
子欣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算是酒店,摆在我们眼前,那也是有钱人才进得起的地方,像我们这种打工者,站在外面看看别人还会嫌你碍眼。”雨罕被她说得无话了,埋头吃饭。
牵儿觉得子欣说的话让气氛有些僵持,接过雨罕的话问:“那你们老板是谁呢?”
“我们老板绰号刘老钻,是一个很有钱的主,他把名字都起好了,叫陋园酒家。还希望集思广义,别出心裁地找点子把它装修一番呢?”
病恹恹的小凌终于说话了:“陋园酒家,这名字还不错,至于设计和装修请专业人士不就行了。”
“那不行,那些人顶多在里面加几棵盆景雕几棵树而已,收费又高,要么搞得富丽堂皇的与店名不符。念念,你有什么好点子?”子良侧过头来问子欣。
“哥?”子欣对哥哥没事找事的行为很反感,“从小到大,你就知道让我在外人面前出糗。这关我什么事呀。”
“机会是自己找来的,不是等来的,有才华就要懂得适时展现。”雨罕那人还真会顺水推舟。马上向着子欣鞠了个躬,“那我就替我们老板谢谢你了,谢谢——”一连说了十二个谢谢。
子欣心想,我什么都没说,也没答应,你谢什么谢呀。可一看到他那副虔诚的样子,也就答应了,给她三天时间,至于成与不成那就另当别论了。
吃完饭后,子良就回海城了,真是来去匆匆。小凌叹了口气说:“有道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哥如果不是那条腿不方便,也是个翩翩美少年。”子欣想何尝不是这样,可命运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是人家还是很阳光呀,凌姐,你要多向他学习,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萎靡不振的。这样下去怎么行啊?”牵儿的话也挺在理的。小凌想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振作起来哩。至少比起子良来说,她身上没有哪有缺点啊,如果是她跛了一只脚,那她会怎样呢,不会是天天痛哭流涕以泪洗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