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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四十二 母子再相聚，彻尔哭着对她喊：“你是后妈”
书名：浮云应有痕 作者：但愿是超人 更新时间：2016-12-13 00:23 字数：4387
秋子欣每天驾轻就熟地在郑郑香店里上着班，同沈七的关系还是那么不冷不热地僵持着。他进他的厂，她住她的店。两地分居。没有家乡的事两人的电话都不会多打一个。
没想到才过了两个月，沈七屁颠屁颠地跑回了家，出来时竟把彻尔带了过来。当年他把孩子送回家的时候没征得子欣同意。现在把孩子接过来又没跟她商量。“什么意思，儿子这么大了，不是物品，是个人啊，送来送去像什么样子。他是有思维能力的。不过接出来就接出来呗，大不了是我辛苦一点。”子欣无奈，眼看自己的事业才有点起色，拖后腿的又来了。
沈七是存心的。他看到子欣没有他的日子一样过得很充实。他心里有些慌了，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到时他们真的离异了，彻尔怎么办？
子欣为了让彻尔日后能够方便上小学，到处挑选幼儿园，为了他几乎占用了所有的空闲时间，不管外面是烈日当空还是大雨瓢泼，她都奔波在接送小孩的路途中。
可是彻尔并不快乐，他想着老家幼儿班的女朋友小惠。孩子才五岁多点，哪有女朋友呀，搞了半天，子欣才得知这个小惠是他们班的班长，一个聪明漂亮的小女孩。她宽慰彻尔说等你长大一点了，再回去找她呀。彻尔说不行，他成绩不好，小惠不理他，不同他做朋友。等他长大了，小惠就改名字，不认得他了。彻尔说得非常伤感。现在的小孩是怎么了，哪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问题呀。子欣耐心地说：“那你努力学习呀，否则没人喜欢同你交朋友。”
沈七得知此事后，得意地说：“我们的孩子多早熟，就知道早恋了。”
子欣气急：“你才早熟，你才早恋呢，这是男女之间最初的好感，很纯洁的，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沈七说：“是啊，我十二岁时转学到外婆家的小学，在操场上看到一个小女孩，头发黄黄的，脸白白的，一双大眼睛，睫毛长长的闪呀闪，像极了我姐的洋娃娃，真想把她拥于怀里亲一个，可是她每天专注地看着一个瘸子打球喝彩，真气愤，一个篮球扔过去，把她给打晕了。““你好邪恶！”子欣气愤地说。怕他误会，用了邪恶，而没有用坏这个词。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沈七自我解嘲地说。
“怪不得你身边有那么多女人爱着你。”子欣嗤之以鼻，一个好句又被他误解了，其实那个“坏”是指情趣，哪里是真坏呀。沈七就爱断章取义了。
“沈七妻，你真能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吃醋了呀？”
子欣想：“我哪会吃你的醋呀？”她不屑的神情再次刺伤了沈七。“慢着，你把这个故事再说一遍，你外婆家，在秋家庄？你是在秋家庄上的四年级？那个瘸子是我哥吗？多年以前，你就认识我？”子欣回忆起往事了，小时候她被一个男生用球击昏过。
“没错，那个小女生就是你，秋子欣。你哥当年把我扔出了围墙，扔回了沈家村，但我还是对你过目不忘，所以十二年以后，我请媒人去找你小姨说的，我们不是闪婚，你，是我的初恋。”
“沈七，我秋子欣同你有仇啊！”
过了几天，彻尔开心了，回来就大叫：“妈，我今天交了两个女朋友，一个是我同桌叫丽，成绩可好啦；一个叫洁，还会武术。”
子欣说：“好啊，好啊，我的彻尔真棒，只要你优秀，身边的人就喜欢和你做朋友。”他哪会像他爸那样啊，沈七多心了吧，彻尔嘴里的女朋友就是有这么纯洁。
“妈妈，你读书的时候有几个男朋友啊？”童言无忌。“彻尔，你少说几句好不好，我正在上班哩。”身边的同事都竖起耳朵听着呢。叫子欣怎么回答呀。可看到彻尔一双渴望答案的眼睛，又不忍心不答他：“妈妈读的是女校，上学的时候身边都是女的，只有女朋友。”子欣想了想才回答他。带个孩子在身边真累呀。
彻尔刚从老家来，太胆小，只敢和女生来往，男孩子要欺负他，他不敢还手。每天给他的零用钱，他居然给那些凶悍一点的男生了，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样那些男生不会打他了。“他怎么同我小时候一样懦弱，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子欣忽然觉得彻尔需要他父亲。沈七抓住了她的软肋，女人为了孩子，在感情纠纷问题上往往会做出相当程度的让步。他有备而来。但是一想起这些年他的所作所为，子欣又不甘心就此让步。找他过来谈，孩子怎么带。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彻尔接出来吗？我就是要找机会同你吵架。结婚七年了，我们之间没有吵架也就没有很好的沟通过。我知道你的容忍心好，我知道你很有教养，但是我要的不是你的敷衍，而是你的柔情！”
柔情是什么东西，子欣不懂，她觉得自己都快练成刀枪不入钢铁之身了，哪里还有柔情。子欣脆弱他嫌她不够坚强，子欣坚强他嫌她不够柔情。总之他都有嫌弃的理由。不爱就不爱了吧，哪有那么多废话。
“我不想同你在一起，我的辛劳我的节俭被你挥霍一空，有你在我的努力皆是白费，是那么地不值一文？”吵架就吵架吧，总比打架好。
“爸爸，妈妈，你们在吵什么呀？”彻尔奶声奶气地问。现在的孩子吃得好，世面也广就是聪明，处处都得提防他。“没吵，我们在争辩一个学术问题。”子欣故作高深地回答他。彻尔两三岁的时候，别人问他是爸爸好还是妈妈好，他见到谁在场就说谁最好，要是他们在一起的话，彻尔就说两个都好，这些问题没人教过他。这孩子无师自通。
沈七想从彻尔这找到突破口：“宝贝，你闻一闻爸爸有没有口臭？”彻尔皱起小鼻子说：“臭死了，像臭水沟里的味道。”子欣满意地朝他挑挑眉：“看来不是我瞎说吧，我可没教过彻尔这些话。”
可彻尔又说了：“我从来就没见过爸爸刷过牙，肯定你的嘴很臭了。”原来如此。
“那爸爸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好吗？你就天天可以看到我在刷牙了。”
“不好，我们的床太小了，爸爸你那么大，床装不下。”
沈七碰了一鼻子灰，恼怒地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就不把你从老家接过来了，让你和你奶奶一起住破房子。”彻尔用恨恨的眼神看着他：“你是一个坏爸爸！”转身跑了。
子欣对沈七说：“这叫有付出才有回报。我为他这么辛劳，他当然听我的。”
“我们离婚后，你打算还结婚吗？”
“没那个打算，嫁第一个男人不好通常再嫁第二个男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就这样认命吧！你呢，同她们发展得怎么样？”
“没谈。”鬼信，沈七谈不谈女人对子欣来说无所谓了。只要他不把彻尔抢走。其它条件她都答应。
“我想要彻尔。”
“不可能！秋子欣在生彻尔之前是有一条命的，但是自从生下沈彻过后只有半条命了，这些年来她是由半条命活在这个世上，你休想把他夺走。”子欣坚决不答应。
一个女人一边上班一边还要带孩子真的是很难，子欣就像一个单身妈妈般步履维艰，为了每天少上两个小时的班，她申请从公司一个主管降级成普通职员。从一个繁华的大店调往到一个偏僻的小店。这样工资低了，但工作压力也小了。习惯了指使别人的日子，回到被人指使的时候，刚开始是有一点不适的。领导带个小孩来店巡查，那些糖啊饮料啊玩具啊有人抢着买单；并且走到哪夸赞声不断：“这孩子真帅呀，好聪明哦！”而她带着一个孩子在店里上班，遭受的只是各种白眼，歧视与不满和议论。彻尔很懂事，平时在幼儿园，只是放学才到店里来会，而且并不会影响她的工作，她从事了这项工作三四年了，就是边带孩子边上班，她的工作量做得也不会比她们少，质量也不会比她们这些才来的差。可是就有那么一些人不服气，跑去林老板那儿告状对她进行打压，这就是人间的世态炎凉。子欣深感其味。为了才来到她身边的彻尔，只得忍受着这些不公平的待遇。但是性情变得很烦。
离开老家的彻尔呆在这儿并不快乐，他不知为什么总有那么多莫名的伤感。有一天早上，他突然对子欣说：“等我长大了，奶奶就死了。”生老病死，自然规律，可面对一个才五岁多点的孩子她无言以对呀。很多个早上，他是哭哭啼啼地去上学的；很多次回来，他是牢骚满腹地把书包一扔，他在抱怨他没有朋友，他不满商场里有那么多好玩的玩具都不给他买回来玩。这可能吗。子欣不是神人啊，如果可以她还真想生一群弟呀妹呀陪他玩耍；如果可能她还真想把商场那些林林总总的玩具给他全买回来让孩子玩个够，可是那样彻尔就会满足了不，欲壑难填，新的烦恼还是会来。她只能每天一下了班，就陪他逛公园，看动画片。什么奥特曼，喜羊羊，海绵宝宝，熊出没——是电视创造了他们这一代成了一群无所不知的傻瓜，看得子欣也像一个大白痴。人类美好的童年，应该活跃在鸟语花香的田里，活跃在芳草茵茵的草地上，而不是拿个鼠标傻乎乎地看着电脑，不知所以地狂笑。
有一次他缠着要妈妈下载什么《果宝特攻》的动画，子欣生气了，“彻尔，如果你还这样没日没夜地看着电视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去！”没想到他“哇”地一声哭开了，“你不是我亲妈，你是个后妈，哪有亲妈这么对待自己的儿子的吗？放在家里不理睬，还要打我骂我，带在身边又不爱我，还要把我送得远远的——呜呜。”这哪是一个五岁孩子说的话吗，说得句句如锥，直刺子欣心扉，为了他抛弃名和利，放弃地位，甘愿来到这个小店受气；为了儿子她不惜和某些同事反目成仇。孩子生病的时候她日夜守候在床边滴米未进。为了他能顺利地进小学子欣每天风里来雨里去，找着领导陪笑脸，拉关系。彻尔居然还说她不爱他，她是后妈。这世上有这么好的后妈吗，秋子欣没碰到过。
同事总嫌他妻子老得快，说前两年还是一个小妹仔，现在生了孩子一下就成了黄脸婆，问子欣是怎么回事。子欣说：“你们说这话亏不亏心，女人要家庭，要工作，要孩子还有那么多莫名其妙的压力，哪能像你们男人一般上一份班，就当上了甩手掌柜，你以为女人八面玲珑啊。”
彻尔一胡闹，子欣更心烦。给沈七打电话：“把你儿子接过去，我驾驭不了他！”
没想到沈七听说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不但不同情子欣还借题发挥：“你终于尝到了你爱的人不爱你的滋味了吧，你那么地爱他，他就是不理解你。怎么，心痛？这么些年来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是怎么过来的。”
这是哪跟哪啊。叫他过来管孩子居然又扯到他与子欣之间的事来了，她才没那个闲情逸致，“沈七妻，我同你说，只有娶了你的人才知道你根本不像个女人，在外人面前你的温柔体贴都是装出来的。”诚然，秋子欣是一个不会收拾屋子的女人，屋子里脏乱差在她的眼里能熟视无睹。她的画板颜料在沈七眼里是乱七八糟的。“所以我才放手，让你去找别人呀。你知道我秋子欣最佩服的人是谁吗，是你亲妈！她在你三岁的时候就发觉你这人是孺子不可教也，她才会做出最英明的决策，把你义无反顾地抛弃！”
“沈～七～妻，你这话严重了！”子欣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又一次对她怒目而视，柔情蜜意风吹去，只留下残枝败叶时。他挥动的右手还是没有朝她脸上罩下来。子欣是故意让他发怒的，很讨厌那首歌：“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对他们而言，是相处总是简单，相爱太难。如果相爱只是一种冲动，而没有包容和迁就，那也叫爱么，只是笑话。现在很多畅销书籍都是写夫妻之间如何相处的，子欣是从来不看的，她只知道一个男人爱你时，他怎么看你，你都是可爱的。而他不爱你时，你怎么做都是徒劳的。真不明白，电视里的那些女人，当男人离去时哭得才叫狼狈。那也值么？用得着那么伤心么？装的吧。
有人说过，一个女人婚后的生活水准达不到婚前，那么这个女人就不应该结婚，子欣发现她就是那一种女人，钱钟书说过，婚姻是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她好不容易出来了，干嘛还要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