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风随着李旦直到过了晚膳才回来,回来之后便去了梁雪琦的房间,将身上的药递给了梁雪琦。
梁雪琦接过药,笑道:“师兄,多谢。”
上官风看着梁雪琦脸上的伤,说道:“师妹,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我们可以向小师妹说的那样救出你父亲,然后我们归隐山林。”
“师兄,小妹这么说是因为她不懂事,这其中的利弊难道师兄会不清楚吗?这天下虽大,但是我们能逃到什么地方,父亲是被诬陷为谋反,这是重罪,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可以这样做,就算将来我们带着父亲逃走,可是现在我们连父亲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师妹,我知道你一向心思缜密,可是你这样做,师兄只怕将来的时候你会伤了你自己。”
“师兄,这条路是我选的,就算是死,我也无怨,我只希望将来的时候,你能善待小妹,只要能救出父亲,找到小妹,就算是死我也知足了。”
“师妹,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不会死的。”
“师兄,是人都会死的,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至少在救出父亲之前不会有事的。”
“那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你也知道近日来,一直都有关于我和王爷的传闻,王妃信以为真,今日乘王爷不在府上,便将我叫了去,这不就成了这般模样。”
“这王妃也是可恨,凭什么对你下手。”
梁雪琦笑道:“师兄今日也累了,就快去休息吧,雪琦也好上药。”
上官风笑道:“这也好,今后你自己要多加小心些,我就先回去了。”
梁雪琦将上官风送走之后,便对着铜镜开始上药,谁知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谁?”
“是我。”
“师傅?”
七玄子拿下头上的斗笠,笑道:“雪琦,见到师傅怎么不见你高兴啊?”
“只是觉得很突然,师傅为什么会来京城?”
“你们走后,我一直觉得不放心,所以半个月之后我也下了山,谁知我刚到扬州城,便听到你父亲被押送长安的消息,我估摸着你们也到长安来了,这几日我一直在找你们,可巧今日让我撞见了上官风,便随着他进了王府。”
梁雪琦倒了一杯茶奉给七玄子,说道:“是弟子不孝,那让师傅费心。”
七玄子喝了几口茶,说道:“雪琦,我这次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一些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七玄子站起身,一挥手便将房内的灯火全都熄灭了,说道:“这王府里人多口杂,我们师徒两还是出去说的好。”
说完便跃身飞出了窗外,梁雪琦跟随在他的身后,一直到了郊外,七玄子这才停了脚步。
“师傅不远千里而来,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给徒儿?”
“你可知当初你父亲为何会将你们送到我门下?”
梁雪琦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父亲只是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我们。”
“当年你父亲位居光禄大夫,深得长孙大人的赏识,可惜,圣上执意要立武后,长孙大人等诸位大臣为了此事受到了处罚,你父亲却幸免于难,之后大概又过了几年,你父亲在你娘亲过世之后,便带着你们姐妹回了扬州城,在你七岁那年你父亲回了一次京城,皇上给了你父亲一道圣旨,这些事情,你父亲都不让我告诉你,只是现在也不得不让你知晓了。”
“师傅可知那圣旨上说的是什么,为什么父亲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起?”
七玄子摇了摇头,说道:“那日我也问过你父亲,可惜你父亲什么都不肯说,这些就是你父亲对你隐瞒的所有,你父亲只是希望你们姐妹能过置身事外,他也就没有可顾虑的了。”
“这么说,父亲在很早之前便已经知道了他会有今日之劫,所以便做了这些安排。”
七玄子点了点头,说道:“雪琦,希望你能懂你父亲的良苦用心。”
梁雪琦低着头思量了一会,说道:“师傅,我知道如果我坚持留在长安,只会让父亲的心血付之东流,可是现在小妹不知身处何处,父亲也生死不明,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无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徒儿也要救出父亲。”
看着梁雪琦眼中那坚定的目光,七玄子说道:“其实为师这一次来,本想将你们带回去,谁知事与愿违。”
“师傅这么说是答应我呆在长安里?”
“你父亲也是为师的生死之交,为师也不能眼看着你父亲受此牢狱之苦,你太过于要强,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担着,师傅不在你的身边是有些不放心,为师可是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好你们姐妹的。”
“师傅,你不怪徒儿擅自做主?”
七玄子笑道:“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天下哪有女儿见自己的父亲蒙冤而置身事外的,你父亲花尽一生心血就是为了保全你们姐妹,可是现在……”七玄子叹了叹气,继续说道:“也许这就是天命难违。”
七玄子转身面对着梁雪琦,说道:“你现在可否告诉为师你的计划?”
“父亲手中的那道圣旨得罪的人是当今武后,武后的势力如日中天,根本没有人敢与之对抗,这些年武后排除异己,朝廷之中再也没有人敢违背她的意愿,所以唯一能救出父亲的方法就是接近皇上,可惜天子远在那深宫之中,我区区一介草民怎么可能见到皇上,所以便想接近这些皇子,徒儿想他们作为皇子应该可以接触到武后的秘密,如果我能替冀王做一些事情,我想他应该也会带给我一些关于父亲的消息。”
七玄子听完梁雪琦的话,沉思了一会,说道:“雪琦,你可有想过对于皇家的人来说,你只不过他的工具,他不可能对他的承诺负责,如果你的身份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师傅就放心吧,现在徒儿还有师兄的帮助,还有赵易生赵大哥。”
“赵易生?”
“父亲曾经告诉过我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
“他可是赵成的儿子?”
梁雪琦点了点头,但看着七玄子的眼神里有着许多说不清楚的担忧和疑惑,便问道:“师傅,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你父亲这么说,那就说明他是个可信之人,不过,雪琦,为师一定要提醒你,在这长安城之中不要太相信别人。”
七玄子又交代了梁雪琦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去君悦客栈去找他,之后两人便分开了。
李旦在第二日的时候才知道梁雪琦被冀王妃刘湘涵掌嘴的事情,便没再去醉仙居,而是去了刘湘涵的房间,刘湘涵在听到下人禀告说李旦要来,高兴地让清瑶为自己好好妆扮一下,只可惜还没来得及,李旦已经在众人前呼后拥的阵仗下进了刘湘涵的房间。
那些下人见李旦的脸色不好,就连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便得罪了王爷,清瑶也停下手中的行为,推在一边,刘湘涵看着李旦脸上的表情,便知道这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来了,便让所有的下人都退下。
“王爷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想起来到臣妾这里来了?”
“要是本王今日再不来看看王妃,王妃是不是想将整个冀王府都弄得鸡犬不宁?”
“臣妾哪有这本事?臣妾做错了什么,还请王爷明示。”
“难道还要本王告诉你,你做错了什么吗?”
刘湘涵侧着头想了一会,说道:“自从臣妾嫁给王爷之后,恪守妇道,并没有做错什么,臣妾问心无愧,要是王爷硬要给臣妾一个罪名,臣妾想来想去,就是昨日里打了王爷的贴身丫鬟,可是王爷,作为王妃,臣妾对这王府中的奴仆家眷不是都可以严加管教的吗?”
“本王还忘了,本王的王妃可是一个伶牙俐齿之人,本王说过雪儿是本王的人,不是什么奴仆,更不是王府的家眷,本王今日就警告你,要是你再敢动雪儿,本王便休了你。”
刘湘涵见李旦要走,便哭着说道:“王爷可记得当年王爷是怎么和家父说的吗?王爷说会疼爱湘涵一辈子的,王爷不记得,可臣妾记得,可是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丫鬟,想要休了臣妾,臣妾不明白,臣妾与王爷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难道就连卑贱的下人臣妾也比不上吗?”
“本王说的话本王当然记得,只要你安分守己,这王妃之位依旧还会是你的,只是昨日的事情本王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王妃也是个聪明之人,孰轻孰重,你自己自然明白。”
说完便离开了刘湘涵的房间,刘湘涵看着李旦离开的背影,放声哭了起来,刘湘涵自那年见到了李旦,他的不急不慢,他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来的沉稳,使得情窦初开的她迷恋上了这个年轻的皇子,之后听说四皇子和他都想要迎娶自己,其实作为官宦人家的小姐,刘湘涵当然知道他们的这些行为是出于何意,但是刘湘涵乐意被李旦利用,李旦也如当年承诺的那样,对刘湘涵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