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派人私下查了宋燕儿的底细,这才发现原来这宋燕儿是宋牧次最不宠爱的小女儿,并非像外界流传的那样,宋牧次很疼爱她。
可是李治却依旧不明白为何武媚娘会将她安排在自己的身边,李治自从知道自己的眼疾是武媚娘一手安排的之后,便不再相信这个以前自己为了她不惜落下骂名的武媚娘,她早已经不再是李治记忆中的那般美好的女子。
过了大概半个月,李治便没有再让宋燕儿喝下那些药,而宋燕儿也很识相地没有问那些药到底是什么,也没有问为何不让她再喝了,宋燕儿现在终于理解了人们口中的那句“伴君如伴虎”的话了。
她从来都猜不透李治心中所想,也不明白为何武媚娘会选中自己,宋燕儿对于这些问题一直都没能想明白。
在下了几场雪之后,便到了春节,那一日整个皇宫里都挂上了大红色的灯笼,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盛开在冰雪地里的梅花。
宋燕儿披着衣服站在窗边看着那些盛开的梅花,笑了笑,对站在身边搬弄火盆的梁雪绒说道:“若雪,这大雪天的,也只有这红梅才能抵制这严寒,你看,这梅花开得多艳啊。”
梁雪绒也抬起头看着窗外,说道:“小主,难得见到你笑,这红梅可真是功不可没啊。”
宋燕儿听到梁雪绒的这番话,低下头,叹了叹气,说道:“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晴儿是怎么挨过来的。”
“早知道小主会担心晴儿,我早已经给了那管事的使了些银子,让他少派点活给晴儿,你就不要担心了,倒是你,皇上现在对小主应该没有戒心了吧?”
“有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现在只是一枚棋子,可是我却不知道这下棋之人到底是谁,这个局我从一开始便没有看透。”
梁雪绒停下手中的活,看着面前的宋燕儿,她知道这些日子,宋燕儿都在胆战心惊之中渡过,得到圣宠并不一定就真的好,整天要想着怎么应付来访的嫔妃,同时还要伺候好皇上,但是这李治一直都以为宋燕儿是皇后那边的人。
“小主,还是不要想太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小主还得去赴宴呢。”
宋燕儿叹了叹气,只好转身进了房间。
这一次宴会,各大臣都会携带自己的家眷进宫,皇上在告知宋燕儿可以一同去参加的时候,只是说宋燕儿入宫多时,趁着这一次也可以见见自己的家人,这话听在旁人的耳朵里,是皇上对着宋燕儿宠爱有加,但是只有宋燕儿知道李治这么做定有其他目的。
宋燕儿进宫已经有两个多月,这些日子里,宋牧次都听到朝中的大臣说宋燕儿得了皇上的宠爱,那个时候的宋牧次只是笑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不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虽然这些年里他都没有好好关心过宋燕儿,可是宋燕儿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骨肉。
可是现在事已经成为了定局,就算宋牧次心里再怎么难受,也只能接受这个事情。
下了朝之后,宋牧次便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宋府,宋夫人白美珍带着两三个仆人正要出门,再见到宋牧次的时候,说道:“老爷,这么早就回来了。”
“你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今儿个不是除夕嘛,前几日少置办了一些东西,想着今日去买回来,所以便带着他们去集市上看看。”
“让下人去吧,我有话对你说。”
白美珍看着宋牧次一脸地倦容,便打发了下人随着宋牧次进了房间。
“老爷,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今天早朝,皇上让各大臣带着女眷入宫参加除夕晚宴。”
白美珍一听可以入宫,便笑着说道:“刚才见老爷你眉头紧蹙,我还以为老爷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这是好事啊。”
“好事?妇人之见。”
“老爷,这怎么是妇人之见了?这皇上宴请文武百官可是很少见的,这可是好事啊,再说了,老爷,燕儿那丫头现在不是正得皇上的宠幸嘛,到时候不知道皇上会有什么赏赐呢。”
宋牧次摇了摇头,说道:“你先下去准备准备吧。”
“是,老爷。”看着白美珍微笑着退下的身影,宋牧次想起了那个表情永远只是淡淡的申秋莲,嫁给他这么多年,宋牧次一直都不懂这个女子眼中的深意,直到她过世。
宋牧次叹了叹气,说道:“秋莲,是我对不起燕儿。”
李治将宴席的地点定在御花园。
梁雪绒随着宋燕儿来的时候,便打量了那个坐在皇上身边从容不迫的武媚娘,那个模样真的不愧是一国之母。而宋燕儿则是发现除了皇后武媚娘、萧淑妃,李治后宫的嫔妃里出席的便是她。
武媚娘先看到了宋燕儿,便冲着她招了招手,说道:“宋才人也到了,快入席吧。”
宋燕儿行了礼,便带着梁雪绒到位置上坐好。
宴会的开始李治说了些祝愿国泰民安的话,众人一番附和,随即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之后李治一直是懒懒地依靠着龙椅,看着舞池中的舞姬。梁雪绒在入宫的这些日子里,已经熟悉了这皇宫的构造,可是这皇宫里戒备森严,根本很难找到机会去皇上的寝宫,所以梁雪绒只好静静地等待着机会的到来。
宋燕儿再见到宋牧次也在席的时候,便压低声音对站在身侧的梁雪绒说道:“若雪,你先回宫给我取些衣物来。”
“可是,小主。”
“没事,这里不是还有西平吗,你快去吧。”
梁雪绒在看到宋燕儿翘起的兰花指指向宋牧次的时候,便知道宋燕儿的意思,便说道:“是,小主。”
说完便侧着身从另一边离开了。
李治年过五旬,再加上这些年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在梁雪绒离开之后没多久李治便也起身准备离开,梁雪绒在听到身后的“皇上回宫”的声音之后便躲在假山的后面,等皇上和那些随从经过之后,梁雪绒便尾随其后。
等李治进了宫殿,便让众人散了,这个时候,等在门外的梁雪绒见所有的宫人都退了出来,便推开门进了宫殿。
“朕不是说了,让你们下去吗!”
梁雪绒跪在地上,说道:“请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要冒犯皇上圣颜的。”
李治走出那方帷幔,看着低着头的梁雪绒,说道:“你是哪个宫里的?这么不懂规矩。”
“回禀皇上,奴婢是尚西宫的。”
“尚西宫的?宋才人宫里的宫女到朕的寝宫里做什么。”说完便想要叫侍卫,这时梁雪绒说道:“皇上,奴婢是扬州知府梁幕的女儿,现如今父亲蒙冤入狱,这才冒死入宫,求皇上彻查此案。”
“你是梁幕的女儿?”
梁雪绒点了点头,说道:“正是。”
“可朕听说这梁幕的一双女儿都在十年前便失足落崖了,朕又怎么能够相信你是梁幕的女儿。”
“当年父亲是为了保护我和姐姐,这才对外说我们姐妹是失足落崖失去性命的,皇上,父亲这一生兢兢业业,禹王谋反一案还望皇上明察啊,父亲并无半点谋反之意,父亲这是遭人陷害……”
“你先平身吧,这事朕自有主张。”
“谢皇上。”
“你父亲可又说过什么?”
梁雪绒不知道皇上问的是什么事情,只好说道:“父亲从不和我们姐妹说朝中之事。”
“你先下去吧。”
等梁雪绒出了寝宫之后,李治这才对着站在黑暗中的人影说道:“出来吧。”
“属下参见皇上。”
“梁幕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至今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是属下无能。”
“你那日曾经说过,那日有人和你们一样想要劫走梁幕,可是刚才离开的那人?”
“回皇上,这宫女和那日想要劫走梁幕的人的确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