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阮亦晗滚烫,田淡不由得放慢了脚步。一个人与他们擦身而过,田淡警惕地侧了身。立刻架起阮亦晗向来的方向走去。
本来已经超过他们的那个人,忽然转过身。亮出了一把一尺长的砍刀。
“这么原始!”田淡在心里惊叹。
身后一阵喊杀声,至少有十几个人拿着砍刀冲了上来。阮亦晗听到声音,终于清醒了一点。“怎么了?”
“貌似,我们有麻烦了。”田淡话音刚落,面前的那个人抬手扬了一把石灰。阮亦晗只觉得眼睛火辣辣地疼,眼前便陷入一阵黑暗。
田淡在这个瞬间,准确地抓住那人拿刀的右手,用力向上一提,一压。刀便夺了过来。挥手把那人劈倒在路边,带着阮亦晗向前跑去。“你怎么样?”
“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们快回警局。”
“不行,警局离这里太远了,这附近有一个停车场,我们先去那里躲一躲,你快报警。”
索性停车场里车很多,田淡环顾了四周。把阮亦晗塞到了一辆车下“千万别出声。”
阮亦晗胡乱地抓住田淡的衣角,“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田淡脱去身上的警服,盖在阮亦晗身上,“你放心,我没事。”
阮亦晗还想再说什么,高烧,石灰,再加上冷风。他终于还是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田淡走到一辆离阮亦晗足够远的车旁,停了下来。
一行人冲进来,看到靠在车旁吸烟的田淡。其中一个人走进来问“有没有看到两个警察跑进来。”
田淡估计地不错,这些人的目标是阮亦晗。而唯一见过他们正脸的那个人已经被田淡在路边解决了。其余的人应该只见过阮亦晗的照片,和他们俩的背影。此刻他脱去警服上衣,竟然被他们当做了路人。
田淡吐了口烟圈,“他们往后面去了。”
其中一个人点了下头,一群人向后走去。
问话的那个人却又停下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下班回家,累了,抽枝烟歇会,最近升职压力大,回家日子也不好过。”田淡回答地无比自然。
那个人上下打量了田淡一会儿。“你这么年轻,已经有家室了。”
“年少轻狂,总得负责。”他把自己说得像个花花公子。但又似乎很有责任心。有几个人甚至哄笑起来“谁没有年轻的时候。”
问话的那个人也笑了。“这车是你的吗?”
“是。” 那个人忽然收起笑容,“你该回家了。”
“抽完这支烟就走。”
那个人眼角一厉,“停车场里禁止吸烟,你不知道吗?”
田淡迅速思付着对策,自己一个人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站在这里,实在太惹人怀疑了。如果不打开这辆车,恐怕这些人不会轻易地放过他。自己倒还好说,万一阮亦晗一会儿醒过来,被他们发现就遭了。
他心思百转千回,嘴里却一刻不敢停“这儿会没人,我就管不住自己了,惭愧,惭愧。”他说着熄了烟“也该回去了,后会有期。” 田淡伸手握住了车门,他似乎已经感觉到颈后金属带来的森森凉气,嘴边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浅淡的、神秘莫测的笑容。问话的人竟然愣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车门打开了。田淡自然而然地扶着车门,“那我这就走了。”
问话的人也松了口气,放下刀“兄弟,你真了不起,看到我们这么一伙拿着砍刀,凶神恶煞的人还能如此镇定自如。实在是你出现的太不是时候,我不得不怀疑你。”
“警惕一点是不会有错的,都是道上混的,我理解。”
“难怪。”问话的人恍然大悟。“兄弟我叫黄花,以后有事只管招呼,黄花绝不含糊。今天还有事,先告辞了。”
田淡这个时候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眼看着他们已经转身向后走去,寂静的停车厂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田淡!”
寂静的夜晚,这一声“田淡。”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嘹亮了。
田淡心里暗暗叫苦“领导就是领导,不干活,添乱到是积极。”眼看着阮亦晗已经从车底下爬出来,正摇摇晃晃地向这群人走来。田淡哪敢犹豫。劈手打在黄花的侧颈上。黄花“哼”了一声,晕过去。十几把明晃晃的刀一起劈了过来。
田淡一边抵挡着进攻,一边注意阮亦晗那边的动静,一个不慎,肩上已经挨了一刀,田淡脚下一软险些跪了下去。关键时刻,阮亦晗向空中放了一枪,片刻的安静,阮亦晗举着枪向田淡走去。
两个人背肩而立,一群人顾及着阮亦晗手里的枪,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人家跑还来不及,你居然往里冲。领导,你能不能聪明一回。”
阮亦晗却没有心思开玩笑,“看来咱们今天要死在这了。”
“不会吧,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同志们差不多也该来了吧。”
“同志们?”
“我不是叫你报警了吗?”
“我……我没带手机啊。”阮亦晗无辜地解释道。
看着拿刀的众人,同时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田淡揉揉太阳穴,“真是被你害死了,不用这么大声地宣布吧!”忽然看到地上的黄花,蹲下去,“兄弟就靠你了。”
捡起黄花手里的刀,田淡比划着,选择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清了清嗓子,“你们这位兄弟在我手里,你们坚持要杀了我们,一点不顾念兄弟之情!”
“当然不会,我们道上混的最讲义气,大哥带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么会丢下他不管。”
田淡看了一眼黄花,暗叹“兄弟,你人缘不错啊。”
阮亦晗皱了皱眉“田淡,我们不能以暴制暴。”
“对啊!你们是警察,警察怎么能知法犯法。”
田淡恨地牙痒痒,又知道阮亦晗就是这个脾气,只好温言相劝“老领导,你还病着呢,先到车里坐一坐。”
“不,我要在这里陪着你。生死与共。”
田淡深吸一口气,“哪有那么严重。”
手下微微用力,刀刃在黄花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印,“我们队长刚正不阿,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可是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道德观,你们袭警在先,我出于自卫,误杀一两个人,根本无可非议。”
一个人碰了碰另一个人,小声说“这笔生意是大哥一个人单线联系的,即使我们杀了这两个警察,没有了大哥,去哪儿领赏金啊?”
“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管大哥了?”
“当然要管。”
田淡真是替黄花流泪了。“兄弟,你竟然能找到一帮这么笨的弟兄。”
阮亦晗长长地叹了口气,刚想说什么。警笛大鸣,一群人立刻哄散开,刚才还信誓坦坦说,当然要管的那个人跑得最快,边跑边回头喊着“大哥要是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眼见着这些人已经没了踪影,阮亦晗手一软,**掉在地上。田淡一把扶住他,“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赶紧走。”
两个人把黄花搬上车,田淡一松离合,加大油门,急打方向盘冲了出去。
从后视镜里看阮亦晗还不断地向后看,田淡虚弱地笑了“不要看了,警察没来,那是我的手机铃声。”
“还好你这个人爱好总是稀奇古怪的。”阮亦晗回过头,才看到前面的田淡,白衬衣上似乎有一大片黑红色,伸手摸过去一片温热。
“你受伤了?”
“没事。”田淡用一只手费力地打着方向盘。眼前开始模糊了。
“我来开车。”
“不要说你眼睛现在的情况。即使你看得清,领导,你会开车吗?”
“我……不会”阮亦晗僵在那里,半响,“是该考个驾照了。”
田淡笑了,警察局的大门就在眼前,一个急刹车,车停了下来。摔得七荤八素的阮亦晗抱怨着,“你就不能停稳一点。”
趴在方向盘上的田淡,一动不动,没有回音,阮亦晗着急忙摸索着跳下车,打开车门,抱田淡抱了出来,手上沾满了血迹,田淡的身上冰凉,阮亦晗急得大骂笨蛋,局里的人听到应声而出,阮亦晗忙着让人把黄花搬下车,开车直奔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