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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 扎西次仁的鸿门宴
书名：墨墨清欢 作者：绿子 更新时间：2016-12-13 00:44 字数：4620
第十三章
八号会所蒋瑞生牵着墨墨的手由侍者带路到了扎西次仁的包厢。
一路走下来，只觉得闪瞎了眼。
正中央大厅的人像，分不清是铜还是金子，总之亮晶晶的，墨墨想着待会儿出来刮它一刮；浴缸里的鱼，长得真是无与伦比的丑，她就没见过这么丑的鱼——长长的两条须，身上的斑点像是得了麻风病……
“你这个朋友的品位真是高啊……”，墨墨一边走一边赞叹，看着身边的蒋瑞生，“物以类聚！”
“所以才会喜欢你！”唇枪舌剑遇到劲敌，懒得理他。
“这是一场鸿门宴，待会儿饭桌上你闻着哪个好吃哪个就行了。”
丫当她狗托生的呢！
“蒋老弟又见面了！”包厢门一打开，扎西次仁迎了过来，一把抱住蒋瑞生非常热情。
“扎西兄”，两个人很是亲切。
墨墨撇撇嘴，蒋瑞生这只大狐狸眼中分明没有笑意。
“这位是？”蒋瑞生看着墨墨，面带惊疑。
“吕墨，我未婚妻”，转过身来又看着扎西次仁跟墨墨介绍：“这位是扎西兄，你得叫大哥。”
“你好”，墨墨没有过分热络，只是在蒋瑞生的一侧伸出右手和他握手。
“你好，吕小姐”，男人长相阴柔，审视着她却嘴角微勾，看似热情可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邪肆狷狂！
墨墨不喜欢这个人的眼神，太直接而且掩饰的太好，没有一丝破绽，反而让她很不安！
“蒋总，您好，吕小姐，您好。”
墨墨才看见扎西次仁身后站着一女人，浓妆，大眼，翘鼻，厚唇，长发，短裙，总之很性感惹火，带着点广东含糊不清的普通话，跟他们打招呼。
“这是韩莉，来来快坐”，扎西次仁没有过多介绍他的女伴，招呼着蒋瑞生和墨墨落座。
扎西次仁招呼蒋瑞生的时候，墨墨眼尖的看见韩莉刚要伸出的手，尴尬的要落回，她一下拉过韩莉的手，拉着她往餐桌那边走，看着她说：“走啊！”
墨墨不是好管闲事之人，只是手中的动作比大脑的反应提早行动了。
“吕小姐还是学生？”
“大三”，蒋瑞生直接结果扎西次仁的话头。
“学什么专业？”
“国画”，墨墨这次直接自己回答，扎西次仁从落座后就一直围着她的话题转，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锋芒在背的感觉。
“喔，那太好了，我最近想拍一副画，我眼拙，看不住好坏，不知吕小姐不知什么时候有时间帮忙看看，是否值得收藏？”
“她懂什么，别耽误事儿。”
“没关系，没关系。总是专业的人比我懂得多，那就这么说定了，吕小姐。”
蒋瑞生知道这是借口，可他一时半会儿也猜不透扎西次仁的真正意图，他要拍画哪里需要墨墨的鉴定？
但是这时候再拒绝大家都会很难看，“难得看得起你，有时间就帮忙看看吧，嗯？”
墨墨看看蒋瑞生，点头。
很明显不管蒋瑞生怎么回答，对面的男人都会找理由让自己帮他看画，她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蒋瑞生也没法拒绝了，也不能驳了他面子！
墨墨有些后悔跟着蒋瑞生来蹭饭了，想到要和对面这个男人独处就是不舒服。
之后两个大男人寒暄，墨墨看着坐在扎西次仁旁边的韩莉，朝她无力地笑笑，做了一个无聊的表情，恰好转头的时候看见扎西次仁的眼光，虽然只是匆忙一撇，墨墨却看见了他眼睛里的凌厉和危险，对，就是危险，就在蒋瑞生最生气的时候墨墨也没有从他的眼睛里看见这种类似黑夜的眼神，连笑的时候都好像都要随时露出獠牙！
扎西次仁侧耳和韩莉说了什么，接着韩莉就朝着墨墨的方向走了过来，“让他们大男人自己聊，我们女人聊我们的”，说着就把墨墨拉到了角落里的沙发坐下。
韩莉是受到扎西次仁的吩咐才来的，顿时感觉索然无味，没有了半点兴致，只想着什么时候结束这庸长的饭局回家。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有一聊没一聊的说着话，墨墨有些冷淡，韩莉之后也就没开口说话。
“吕小姐，什么时候和蒋总结婚？”
看似随意的问题，墨墨有些探究的看着韩莉，眉头微皱，问她：“那你和他呢？”
韩莉一愣，目光扫到餐桌上的扎西次仁，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
还没等韩莉说完，墨墨就被餐桌上的说话声吸引。
“欲望如海，难以平复。你说是吧，蒋兄？”说话的是扎西次仁。
“沟壑难填，知足常乐！”蒋瑞生笑着看着扎西次仁，看来两人是谈到什么正题了。
“吕小姐以为呢？”扎西次仁竟转移了重心同时大幅度的转过身子，把墨墨引进了话题中心，连背对着她们的蒋瑞生都转了过来看她。
“吕小姐，认为人生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墨墨看着蒋瑞生朝她点点头，歪头一想：“知足常乐。”
墨墨回答的言简意赅，因为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墨墨也懒得想，顺着他们的话头就说了出来。
“哦？”扎西次仁继续追问。
“贪人多聚集，得不生厌足，无明颠倒心，常年亲损他，现在多怨恨，舍身堕恶道，是故有智者，应当念知足。’人活着一定要知足，知足者才会知道幸福何在”，说完看着扎西次仁，等待他的回答。
“那吕小姐相信存在‘无欲无求’的人性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人的贪婪本是劣根之一，越是没有，越想拥有；越想拥有，越是索求；越是索求，越为堕落，越无法拥有心安和快乐；这便是人性的真实；世人皆为凡人，结存凡心，欲望无法如神佛般被完全鄙弃，而求适度的欲望可以使人不停的进步，您说对吗？”墨墨问的天真但说出的话却让在座的所有人为之一振。
墨墨说完就看着蒋瑞生，心有灵犀一般蒋瑞生也抬头看向墨墨，蒋瑞生想有空他也要好好读读佛经了！
墨墨的这番话，不仅没让扎西次仁占到任何便宜还有意无意地嘲讽了他，也把话题转到了正题上，扎西次仁何其聪明，一听便明了，好聪明的女孩！
“吕小姐礼佛？”扎西次仁继续在墨墨的身上带着太极。
“我不是虔诚的教徒，无聊时看的闲书而已。我也就胡乱说说，你们听听别往心里去！”墨墨抓起手边的包，又朝韩莉看了一眼问她：“一起去补补妆？”
韩莉起身点点头，询问的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人，扎西次仁微不可见的轻点下颚。
墨墨和韩莉在洗手间补了妆，两人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在饭店的大堂坐了下来，看着墨墨放松下来的表情，韩莉笑了出来。
墨墨转头用眼神问她在笑什么。
“你不适合那个场合，筋疲力尽了吧！”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盒烟，看了一眼墨墨，眼神询问。
“没关系，你抽你的.”
韩莉把烟叼在嘴角，在包里翻找着火机，只是旁边坐着的老外，掏出自己的火机给她点着了，韩莉没有向老外的示好而有所表示，只是自顾自的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了一个漂亮的眼圈，这个动作让大厅一半的男士都唏嘘心痒不已。
韩莉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赤裸裸的目光，不甚在意的问她：“你呢？你也不适合那个场合吧？你喜欢那个人吗？”墨墨的戒心已然下降，因为身边的的人抽烟时的样子是如此的寂寞，和自己在画室孤身一人时感受到的寂寞是如此的相似。
“喜欢，我爱他，可是……”，韩莉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墨墨已经猜到了大概，可是那个人不爱她！
“你很聪明，也很幸运，良人在侧”，说完掐灭手里的烟头看着墨墨笑着说。
两人在大堂里坐了一会，直到蒋瑞生和扎西次仁一同出现在她们的眼前。
“走吧，”蒋瑞生朝着墨墨伸出手，微笑着等着她起来。
墨墨和扎西次仁告别，又朝着韩莉挥挥手，跟着蒋瑞生一起走出了饭店，接过门童递过来的钥匙。
车上，墨墨一路无语的看着车窗外连成线的霓虹灯，弯起膝盖踩在车座的边缘上，双臂圈过小腿，下巴顶在膝盖上。
“不高兴了？”蒋瑞生看着墨墨，问她。
摇头。
“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
还是摇头。
蒋瑞生也不逼她，大掌摸摸她的头，“嗯，我知道了，我家的小狗没吃饱，闹脾气呢！”
墨墨终于有反应了，转过头来，看着蒋瑞生痞笑的脸，“你才是狗呢，你们全家都是狗！”
“哼哼，干嘛又不高兴？”蒋瑞生笑着问媳妇。
“没有，我不喜欢今晚那个男人！”
“呵呵，看，你也是狗吧，这都能嗅出来。”
墨墨嗲怪的看了他一眼。
“他啊还真不好惹，他爸是自治区的委员会副书记，周的干儿子；他自己呢，北京大学金融管理系硕士学位，依靠家族的势力现在掌控整个西北包括四川云贵两省的黑道势力，长期居住在九寨沟和拉萨，他呢在四川的声望极高，阴狠可是很聪明，“笑面虎”一只！”蒋瑞生一边跟墨墨解释一边轻叩方向盘，若有所思。
“你们是朋友？”
“利益伙伴！”蒋瑞生转过头来，轻挑嘴角，看着墨墨说的模凌两可。
他和扎西次仁之间互相牵制，在CHESSTITANS里并排的兵和皇后，谁先动手谁最后会被吃掉，西北外公的势力和他交织在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们会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互利共存，但是如果有其他不稳定因素的介入，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了……
“怎么对他这么好奇？”蒋瑞生反问，小家伙从来不过问他生意上的事情，今晚有点反常。
“……没有，只是，他读佛经，挺难想象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呵呵，吃斋念佛的都是好人？骑着白马的都是王子？小女孩……”。
“骑白马的本来就都是王子，还能是你不成？”墨墨反诘。
“唐僧不也骑着白马！”
扎西次仁看着蒋瑞生离开的身影，淡淡一笑，可是韩莉知道他生气了，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的微笑是喜是怒她一猜便知。不知道这次是因为蒋瑞生还是那位吕小姐……
“我们走吧？”韩莉把手伸进他的胳膊，试探小心的问着他。
“她怎么回答？”上车后，扎西次仁开口问韩莉，看着窗外京城的景色，繁忙拥挤冷漠。他讨厌这个城市，像一滩烂泥可是每个人都想往这里挤，像是桃子，坏了一个其它全都跟着坏掉；空气里满是污秽，连呼吸都让人恶心；人们脸上冷漠的表情，像是一张张相同的面具，这才是是真正让人害怕的地方！
韩莉摇头，把头靠在扎西次仁的肩膀！
扎西次仁卖军火给第三世界的国家，看过十几岁的孩子扛着PPSh-41冲锋枪，站在车顶上，眺望着远方，脸上的表情和现在的路人一样！他亲眼看见过内战的国家，占领村落时的暴行，他们会割掉哺乳期妇女的乳房，这样就永远不会给孩子喂养，几个月大的婴儿像标本一样用刀插在墙上！会把村落里的所有男人都阉割，这样就不会繁殖后代！会用**控制孩子帮他们淘金淘钻石！
这样的事情他看到麻木，他也会带上一张面具，这张面具让他用的熟练至极，有时候连他本人都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他哪个是假的他！所以扎西次仁不喜欢照镜子，这是他的忌讳。
可是谁都不会知道这样一个穷凶极恶的男人会在非洲助养了几百名的孤儿，他的命运是无力抗拒的，像以前的皇族出生就是为了那最高的位子，为了斗争和阴谋而活，没得选，因为权力越大责任越多！
扎西次仁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他的母亲父亲的第三任太太，他出生时母亲就带他离开家族直到八岁那年被父亲找到，母亲告诫他：要想幸福就要藏住锋芒，愚笨有时会给你带来平安和快乐！直到十一岁他一直都听从母亲的劝解，可是母亲死了，死的凄惨，不明不白，连尸首都没有拼全！父亲却无动于衷，令人发指。
扎西次仁从自从母亲死后，从来没有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他知道他一旦放任自己的感情，那么他心系之人就会成为负担成为筹码，会成为自己最致命的弱点！父亲对母亲的死表现的冷漠使他开始改变，变得强大，暴烈，愤怒同时他慢慢接管了父亲和家族的所有生意。
他相信轮回相信佛缘，他知道自己会下地狱，可他停不了手，也有人不会让他停下来！
知足常乐，知足常乐正是因为做不到才会是人生的目标。
房间里扎西次仁狠狠地要着韩莉的身体，屈辱的跪姿疼痛的身体，无时无刻在诉说着委屈，身后的男人一把翻过来把她压在了身下，动情处看着韩莉的浓妆一阵厌恶，拉起床单盖在了她的脸上，眼前浮现的却是女孩云淡风轻谈论和疑问。
“人的贪婪本是劣根之一，越是没有，越想拥有；越想拥有，越是索求；越是索求，越为堕落，越无法拥有心安和快乐；这便是人性的真实；世人皆为凡人，结存凡心，欲望无法如神佛般被完全鄙弃，而求适度的欲望可以使人不停的进步，您说对吗”，扎西次仁想起她问过他的话，问的那样轻松自在，却不知那也是他心中几十年的的疑问，研读所有的佛经在寺庙和喇嘛论经，就是想得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奇，除了好奇还有别的情绪在他的心理发芽并且急切的在成长要迸发出来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