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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 刺痛的回忆一
书名：墨墨清欢 作者：绿子 更新时间：2016-12-13 00:44 字数：3665
第十五章
“阿嚏”，英子自从蒋瑞生走后，喷嚏不断，揉揉鼻子，“蒋大姨妈肯定在骂我呢！”
墨墨在衣柜里左挑右挑选了一件看起来正常的衣服，一条长至脚踝的吊带蕾丝长裙，同色的绣花，这是衣柜里最低调的衣服了。墨墨看看窗外的天气，热的要死，随手抓了跟橡皮筋把头发扎了起来，刘海也梳了上去。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典雅。拎起一个大口袋，她想回来的时候从寝室拿些日常穿的衣服。
英子揉着鼻子，挽着墨墨的胳膊，“墨墨，你现在好吗？”
“嗯？”
“你和蒋瑞生，你们……”，英子平时大大咧咧的，但是每一次谈这个话题就异常的紧张和不安，墨墨和蒋瑞生那禽兽是她介绍认识的，开始一年蒋瑞生追过墨墨，墨墨死活没松口，她以为就撂下了，再后来汪二就拉着她去了巴黎游学，整整半年时间，回来后，蒋瑞生已经把墨墨吃得死死的了。
在她的严刑拷打之下，汪二道出实情，当初就是怕她在墨墨身边蒋瑞生不好行事才会把她支配边疆的。
蒋瑞生那厮，找黑客黑了墨墨的学费，把她打工地方也搅黄了，墨墨整个被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调查了一遍，能威胁的，能利用的全用了，最后连人带事一起办了。
英子总觉得是自己拉着墨墨去蹭饭接过认识了蒋瑞生，所以心里老是觉得对不住她。
“画廊里的那幅画……，墨墨，那天你失控了”，英子看着她，却到嘴边却词穷。
墨墨整理衣服的手一顿，胡子也跟着一顿，“只是一幅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画而已。”
这个丫头又在逃避，以前她就是这样。站起来，把她拉到身边，看着她：“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你不喜欢蒋瑞生，你也不喜欢这里……”
“说出来蒋瑞生就能放我走，我就能离开这里？”
“你从来都没有当我是朋友，当初是我死缠烂打要和你成为朋友，你可知道为什么？”
墨墨没有说话，心虚的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很久以前就遇见过你……法国协和广场，你给我画了一张素描，10欧元，记得吗？在那一群法国人中间，你知道你多显眼”，英子嘴角弯弯继续说：“你说着流利的法语和身边的男孩交谈，好像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你的幸福。三年过去了，再到你时，我激动得都说不出话了，可是你一点都不记得了，甚至从没记得过。一切都变了，是吗？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情，家变，事故还是别的什么，你把自己藏在了壳里，依旧才华溢溢，可是眼睛里再也没有光彩……，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在巴黎待过，我一直等着你会告诉我，可是两年过去了，你还是什么都没说……”
墨墨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从未想过自己的坚持会伤害别人，细密的疼又从心口泛了出来。
“英子，我不是故意隐瞒，如果连回忆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怎么说呢，对不起，对不起。”
“我是带着很多祝福生下来的，荣宠的出生，骄傲的长大。爸爸说过：每个女孩都是被作为公主生下来的。在中法国际学校上学，去法国的当交换生的时候只有15岁……第一次背井离乡，除了孤独寂寞就是害怕，后悔的想着：当时听妈妈的多好，去澳大利亚和姐姐呆在一起，最起码现在不用待在这个根本听不懂对方说什么的地方，一语成箴，这份后悔可能得我一辈子了”，墨墨看着英子，笑的云淡风轻，可是眼睛里的悲伤却怎么都挥着不去，“和MIKE相识是因为他的母亲，我常常在楼下的咖啡厅里买面包，他的妈妈是那里的老板，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法国女人的神秘和优雅，她说的法语是我听过的发音最标准最动听的，修长的手指研磨着咖啡豆，她在享受寂寞。每天店里都没有什么客人，可是她穿的衣服都是奥斯曼大道当季的新品，这样的女人遭人非议，我看着她进进出出，心却异常好奇……”
“或许她早就猜透了我的小心思的，中午的时候，做一个我喜欢的苹果派，放到我的桌前，然后笑着坐了下来，‘中国娃娃’！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偷窥被人识破了，低着头，不敢看她，只是用银勺搅着杯子里的热巧克力……”
‘是我打扰你了吗？抱歉’，说着她起身就要离开。
我有些慌张的看着她：女士，谢谢您的苹果派，我叫EVA.LV。其实我并不擅长自报家门，但是那一次是我最流畅的说出自己的名字。
她看着我说：我知道，EVA，你的书上有写，很动人的名字；你可以叫我Jaqueline，她皱起眉毛思考的样子很漂亮，她说我应该尝试轻松的享受这个国家带来的快乐或者大声说出我的想法，没有人总是对的，她把伸出手放在脑袋上，做出了法国人惯有的无所谓的动作，慈祥的像是妈妈一样。
其实我知道她说的是我那该死的，蹩脚的法语。
‘现在你该放下那本该死的书，然后吃掉你的苹果派’，她掐着腰指着我盘子里的点心。
就这样，我们成为了朋友，在法国我交到第一个朋友，虽然让人很难相信，她会拉着我一起，穿着CHANEL套装，带着HarryWinston的钻石项链出现在早市，挑选最新鲜的柠檬和橙子，用跳蚤市场淘来的不知名的画家的画换下店里的莫奈的睡莲，即使没有人认为那是真的，因为它就那样毫无保全措施的大大方方的挂在了壁橱上。
每个周五下午咖啡厅都不会营业，而起我会看见一辆加长的林肯停在咖啡厅门口，认识MIKE就是在那个潮湿阴冷的傍晚，经过咖啡厅时，我习惯性的往里面看，拎着圣诞节的食材和礼物回到寄宿的法国家庭。
时间真的刚刚好，这可能就是缘分……”
英子看着墨墨的背影，这并不是一个欢愉的故事，或许逼她把心里的人和事翻出来是最残忍的做法。
墨墨站在落地窗边，风吹着纱帘像是翻开了老旧的相册，掀开来，却是人色生动的另一番景象，轻轻的抚摸着心口疼痛的地方，免得涟漪激起波浪。
“我被从里面大力打开的咖啡厅的门撞倒在地，整个人都掀了出去。
好疼……，捂住左边手臂，抬头看上去，那一眼的对视，注定是纠葛的命运。
他一边道歉一边把我扶起来，检查我的身体，我听得出他圆润的语气中的歉意，是真诚的。
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完好无损，笑着说：没关系。
应该是听到了声响，咖啡厅里陆续出来两人，Jaqueline和另一个绅士。
Jaqueline看着我有些担忧的查问。
我耸耸肩膀：没关系，真的。
撞到我的男孩看着Jaqueline，问她：你们认识吗？
我同样看着Jaqueline：是她的儿子？
那是Jaqueline走下台阶，亲昵的挽着我的肩膀，看着男孩说：是的，她就是我说的那个Angelia。
男孩转过头来，看着我，嘴角的笑越放越大，然后突如其来的抱住我做了一个贴面礼：你好啊，Angelia，终于见到你了，我是MIKE，这是我的妈妈，认识你很高兴。
我咬着下唇，点点头，“嗯，你，你好。”
‘MI，你吓到她了，Jaqueline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让我不至于被他憋死。
后来我知道，当天的绅士是MIKE的父亲，MIKE的母亲是第三顺位的公主，而MIKE是一个私生子，他们被家族赶了出来，而MIKE是背负着残酷的枷锁出生的孩子。
第一个圣诞节我是在MIKE家里过的，最起码我不用再卧室里一个人想念着父母而黯然神伤了，他们给了我一个真正难忘的圣诞节；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很巧的是他竟然和我是同一间学校，不同的是他上的大学部。
圣诞节的时候一起出去旅行，找一个人烟稀少的欧洲小镇，把镇上的每一处风景都细细的描绘，我们手里的笔变成放慢了的照相机；MIKE的母亲是孤独的，虽然她是那样的善良和漂亮，一生都在等待中度过，不知何时是尽头，无尽的沧桑，她的生命中唯一的定数就是MIKE，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我们在失去了MIKE后她会狰狞的对我的原因吧，我不怪她，因为我同样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墨墨身上突然多出了很多的悲伤，最后的那句话说的那样无奈，可是突然间像是回忆到了甜蜜的糖果一样，又雀跃起来，继续说：“MIKE身上有一种很内敛的气质，可能跟他的出身有关，他的笑从不过分张扬可是总会让你感到和煦，他总是在我想家的时候张开手臂把我揽进怀里，拍打着我的后背；他会洞察到母亲的哀伤和思念，总会让Jaqueline变得欢快和充实；这那一刻我就真的爱上了那个男孩！
小女孩的愁思，总会很明显的被人察觉，女士总会看着我笑，她会告诉我如何做一个优雅的法国女人：既要高贵又要俏皮；不要执迷于金钱，不要自私，不要让别人看出你在想什么，三思而后行，不要掩饰自己的缺点，如果你的爱的人不能同时爱上你的缺点，那他就一定不是你生命中的唯一！
如果妈妈说教会了我女孩子的礼义廉耻，那么Jaqueline带给我的就是关于女孩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所能散发出的气质上的变化，我——遇到了良师益友……
夏天的时候，MIKE的父亲会带Jaqueline度假，我们便去了西藏，你知道西藏的七月，正是菜花盛开的时候。黄的一直延续到天边和蓝的相接，蓝紫色的豌豆花生长在油菜花中间，远处就是苍劲的雪山南迦巴瓦；油菜花生长在没有人关注的田野上，它长得欣欣向荣。
他会带着我到法国的薰衣草之乡——普罗旺斯，在那里数十公顷的薰衣草田连绵而去，我躺在吊床上，在午后的阳光中伴着薰衣草的味道浅眠，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梦幻一般的景致，时间如果静止在那个时候有多好，所有的人都会幸福的生活下去！
在Annecy是法国阿尔卑斯山区最美丽的小镇，MIKE跟我表白，带着羞涩和认真在安纳西湖旁，那来自阿尔卑斯山的冰雪，有全欧洲最干净的湖水旁，他擎住我的脸，“这里是我家族的发源地，你愿意和一个被家族摒弃在外的并不浪漫的法国男人交往吗？”
他蔚蓝色的眼睛看着我，包裹着我，沉溺其中，有一种爱情像是雪融的水一样，缓缓的，含蓄和低调的，在心里蔓延开来。
那时的我，懵懂的年纪，懵懂的爱情，懵懂的命运……只记得自己点头，问他：为什么是我？
Angeli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