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晚自习时,柳风过去和张若颜聊了几句。
张若颜你拿出一张纸:“姐,我给你看一句话。”
柳风仔细看了看,只见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不禁错愕地道:“哪句话啊?”
“等一下,让我找一下啊。”张若颜应了一声。
等了好一会儿,见张若颜尽和自己聊别的,柳风就不禁纳闷儿了,问道:“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不给你看了。”
“嗯?刚才不是要我看的吗?怎么这会儿又变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可是我的好奇心已经被你钓起来了,我想看。”柳风又磨了几句。
张若颜突然变脸了,把那张纸举到柳风眼前,脸色阴沉,声音冰冷,喊道:“看啊!看啊!你看啊!”
柳风不由得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呆了片刻,轻轻拨开那张纸,急道:“别这样,我不看了,你别生气。”
张若颜却不依不饶,冷冷道:“你不是要看吗?你看啊!给!你!看!啊!”面沉似水,目光如剑、语声若冰。
这一刻,柳风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又难受,又委屈,又生气。他最怕张若颜这样对他,此时,他除了伤心、难过、委屈、无奈,还能如何呢?
张若颜狠狠地把那张纸仍在桌子上,不再理会柳风。
柳风只得使劲浑身解数去道歉、去哄她、去劝她,别再生气,别再恼火。
好一会儿,见张若颜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柳风决定离开,离开这个痛苦的地方。“你学习吧,我不打扰你了。”说完,柳风站起来,转身要走。
张若颜突然伸手抓住柳风的衣袖,使劲往回拽,说道:“你别走!”也不知她用了多大力气,拉的柳风一趔趄,差点摔倒。直到柳风重新坐好,张若颜道:“你,你生我气了。”
柳风看着张若颜,叹道:“这是何苦呢?本来好好地,怎么会闹出不愉快呢?”
张若颜脸色凝重,徐徐说道:“其实我很怕你,你刚才的脸色把我吓坏了。”
听到张若颜这样说,柳风心里还是很受用的,嘴上却谦虚道:“哪有啊?我可从来没对你凶过。应该是我怕你才对。”
张若颜摇了摇头,喃喃道:“那不叫‘怕’,我不是怕你,我是……我是……我是……”
“好了,别说了,我懂得。”柳风拍了拍张若颜的手臂,他心里一阵温暖:张若颜是在乎他的。
“你知道的,是吧?”
“嗯。”柳风叹了口气,道:“你就是这样,对我是好是不好,时不时地刺激我一下,伤我一下。”
“我也不知为何,却总是这样。”张若颜静静道。
“平平淡淡多好啊。换句话说,如果我不来找你,你就不能伤我。以后你若伤我伤得很了,我就不搭理你了。”柳风坏坏地笑着。
张若颜很严肃很郑重地说道:“以后你若不理我,我就哭,就痛哭。”
一听此言,柳风心疼的不得了,连忙道:“不会的,我舍不得你哭,这辈子我都不会不理你。”
张若颜这才慢慢有了笑容。
当时的柳风并没有想到,七年之后,张若颜却亲自逼着柳风离开她,逼着柳风不再理她。而柳风面庞滑过的不舍的泪水,在张若颜无动于衷的面前,显得那么苍白、那么可笑!
直到现在,每当夜阑人静之时,柳风总是禁不住扪心自问:“为什么我会如此的迷恋她?为什么我的心总是因为她而悸动?”冥思苦想之后,却仍找不到令他自己满意的答案。
在无数个灯火阑珊的夜晚,每当柳风回忆起那飘逸的马尾辫儿和姣好的容颜,伤痕累累的心总会有所触动。虽然柳风已经不再拥有自己心爱的女孩儿,虽然张若颜的身影离柳风越来越远,然而柳风对张若颜的爱恋和思念却并没有丝毫的消退,仍旧牢牢地盘踞在疲惫而憔悴的心间。
在无数个甜蜜的梦境里,柳风总是信步游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静静地牵着张若颜的手,肩并着肩,伴着欢声笑语,沉醉在爱恋的幸福里,陶醉在拂面的微风中,沿着夕阳的余晖,轻轻地步入黄昏中。
柳风是多么渴望这场浮华的春梦永远不要醒来。因为睁开眼后,他不得不面对被现实分裂的支离破碎的爱情,他不得不重新拼着七零八落的理想,然后,痛苦并满怀憧憬地徘徊在张若颜的身边,幻想着能够和张若颜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