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飘雨时。
柳风觉得老天再开他玩笑,否则为什么会在他郁闷的时候垂下几滴眼泪,不知是同情他还是嘲笑他。
雨不是很大,但淅淅沥沥的绵绵不绝。正如柳风的忧愁,虽然不是很痛很多,但总是缠绵于心,徘徊身旁,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柳风默默地站在雨中,淋着细雨,吹着冷风。直到雨水顺着额头涔涔而下,柳风猝然惊醒,原来再大的雨也无法浇灭他的忧愁,再冷的风也无法吹散他的苦闷。柳风不禁长叹一声,却又发现自己觉悟得太迟了。也许,根本就谈不上什么觉醒,只不过是从一片迷雾步入另一片迷雾而已。抑或只是短暂的情绪冲动,却并非什么清醒。
借雨浇愁愁更愁,凭风吹忧忧更忧。
柳风蓦然想起萧净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单恋很苦,孤单憔悴、斯人独瘦;单恋很纯,玲珑剔透、不染瑕垢。”
柳风也不知道自己的爱恋将会如何。如同茫茫草原上那蜿蜒曲折的一泓清水,不知从何处来,将要到何处去。也许,是从来出来,往去处去。如同腾格里那长生天一样,这泓清水也是不老的长生水。永远没有落红的长生水,只是偶尔泛起圈圈的涟漪,比水晶更清洁更明净的涟漪。
柳风轻轻叹息着,任由雨水打湿了眼角,但却不敢闭上双眼,深怕心中压抑的那股酸楚会突然涌上眼角,甚至会伏枕而泣。
昨天下午,张若颜问起柳风哪里能买到生的花生米,因为花生米能治她的胃病。
下课后,柳风跑了好几个地方,终于买到了生的花生米。今天早上,柳风满怀激动将花生米拿给张若颜,他认为张若颜肯定会与快递接受。然而令他痛苦地是,张若颜当时非常非常生气,一把将花生米推给柳风,眼神神冰冷,斥责柳风道:“你这是干什么!?谁让你买了!?”
张若颜那气愤的表情、冰冷的眼神、生硬的言语,吓坏了柳风。柳风不敢再看,不敢再听,既悲愤又错愕,既苦闷又伤心,他哽咽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鲁莽……你别生气啊…….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把你一天的好心情都破坏了…….对不起啊…….你别生气了…我下次改正…….好不好…….别生气了……”直到张若颜的怒气稍微消了点儿,柳风才默默地抱着花生米伤心欲绝的走了。
而下午上实验课的时候,张若颜时不时主动和别的男生说笑,却从不拿正眼看柳风。悲凉和气苦之下,柳风一个人跑到操场的角落,狠狠地将花生米摔在地上,然后一粒一粒地踩碎,一边踩一边骂道:“活该!让他妈你犯贱!”骂着骂着,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过了好半天,柳风慢慢的平静下来,开始反思自己。
柳风觉得他自己太自私了。只知道自己喜欢张若颜,却从来没有想过张若颜是否会喜欢他。只知道一心一意地对张若颜好,却从来没有想过张若颜是否愿意接受。
想着想着,天黑了,风起了,雨下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柳风才拖着已被雨水淋透的身子,蹒跚地回到宿舍。
看到落汤鸡般的柳风,黄正等人吓了一大蹦,急忙询问情况。
柳风淡淡一笑,“去练散打,忘记带伞了。”说完,拿起盆子、衣服,便钻进了浴室,冲热水澡。
洗完澡,柳风勉强附和了黄正等人几句,便钻进了被窝,蒙头郁闷。
第二天,柳风感到头重脚轻,晕晕乎乎的,难受,便趴在桌子上迷糊。
中午下课后,柳风自己摸了摸额头,烫的很,不由得暗骂一声:“他妈的,竟然发烧了。”便向马初请了个假,下午不来上课了,然后连午饭都没吃,直径回宿舍。
到宿舍后,柳风倒头便睡,一直睡到下午6点多。
柳风感觉昏昏沉沉的,不想起床。这时,电话响起,柳风也没看来电显示,便迷迷糊糊地接道:“哪位?”
“是我。在你楼下,赶紧下来。”
柳风心头一阵清凉,道:“净净啊,有事儿吗?”
“有事。你马上下来。”
柳风到了楼下,看到萧净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摆随风飘举。
“怎么啦?有什么事儿啊?”柳风笑道。
萧净伸手摸了摸柳风的额头,急道:“烧得这么厉害!”说着,一把拽起柳风,“走。我陪你去医院。”
柳风一愣,道:“不用,不用。受点儿小风寒,不值当的去医院。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萧净怒道:“还嘴硬!好得差不多了怎么不去上课?”
柳风一时语塞,尴尬笑道:“你怎知我发烧,还没去上课?”
“我有内线!”萧净急道:“咱去医院,好吗?”
柳风本不想去,可看到萧净关切有急切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动,“好吧。萧大小姐发话,在下岂敢不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