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的阳光正微笑着穿过飘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它们折射出淡淡浅浅的光亮,发出七彩的光芒。
清落调皮的眯着一只眼睛,然后才静下心来思考那个貌似好严重好严重的问题。
父亲,去哪里了?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装病被父亲发现,然后父亲很生气很生气,冲着她大吼,她也觉得很委屈啊,就开始哭,哭的昏天黑地稀里哗啦的,最后她觉得有点累了,就昏倒了?
清落暗自惊诧于自己让自己生病的能力。
不对不对思路不对,赶紧拉回来,那么,就是说自己肯定是父亲抱回来的了。清落点着头想着,这一点已经肯定了,那么父亲会不会真的狠心将自己扔在床上让自己“自生自灭”呢?
不会的不会的,清落的小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
那么父亲就是照顾了自己?那么他人呢?自己还没醒来就离开,不会担心的吗?还是父亲已经不喜欢她了
不会的不会的,清落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打住思绪,继续把自己的头摇的用力。
那么现在怎么办?去找父亲?清落打了一个激灵仍旧是疯狂的摇头。要是父亲真的生气到会在她还没醒来就离开,那么父亲的火气一定不是一般的大。
那么就是在这里等着?清落再一次自己问自己。
她不安的在小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最终还是一住脚,硬着头皮向着房门走去。
而正在云舒山庄另一边的梁音,正在全神贯注的临一幅帖,帖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自生自灭成何事。”
自生自灭成何事。
梁音默默的念到。
窗外的阳光毫不犹豫的打在那样的白的发亮的纸上,反射出的光让梁音觉得这宣纸上的字都模糊不已,他盯着它看了很久,终是搁笔,叹气。
那天夜晚,他见到了清落浑身湿透的样子,见到了她如此的抗拒,他除了心疼,更多的是一种生气与一种很长时间都被自己忽略了的疲惫感,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的是从心灵上的。
身体上的疲惫自是不用多说,夜夜出现的身影仍时不时的纷扰着自己,更可怖的是他所带来的的黑影越来越大,曾有一个朗月温润的夜晚,他甚至梦到了他自己就跳到了那个黑暗的漩涡中央,再也没能出来,而周围,全是他不认识的人,不仅仅有那个夜夜梦中相见的带着仇恨的男子,还有许多没有见过的人,不过他们都有那样悲伤仇恨的眼睛,都是那样看着他,硬生生要把他的心盯出一个黑洞。
所以,才造就了那么多的,一个又一个的不眠夜。
然而至于心灵上的——那就几乎全都来自于梁音自己对于清落的担心,以及清落一直以来的不肯配合。而想到这里,梁音都会觉得自己的心一阵阵的发寒。
他一直努力的,尝试了各种各样的办法,用逼的,用哄的,只是为了清落可以更加用心一些,然而清落却在其他方面用心有余,偏偏就是对法术半点心思也不上。
那些清落对他撒的娇,那个最后以失败告终的早饭,一点一滴梁音尽管是装作看不见,却是看得比谁都清楚,他以为如果她不能坚持,那么只要他坚持下去就好,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清落的下一个计策竟是不惜利用自己的身子当做代价。他顿时就觉得自己被清落击的毫无反击之力,那些长时间以来积攒的疲惫,也在此时趁虚而入,打得他手忙脚乱,近乎就要将他一举歼灭。
何苦,他问自己。
那从心底冒出的寒意,让他觉得整个身子即使被那么温暖的阳光朗照,也会觉得丝丝寒冷。他最最疼爱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他的脑子里一幕幕闪过了太多的场景,然而最后不论是视线还是思绪都落在了那张白花花的字上。
“自生自灭成何事。”
或许真该给她一个惩罚,就让她自生自灭,看看自己完全不管她,任由她闹腾,她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