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砌成略显简陋的花盆,盛着看起来黏糊糊的泥土。
在它的后方,是屏气凝神的陆巡。
他双手合十,眼眸紧闭,他的眼皮不时的跳动着,这样微小的动作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被无限的放大,又被无限的缩小。
陆巡手上娴熟的运作几个快速的动作,清落在一旁努力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楚,只觉动作之多之快,让她叹服,她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再一睁眼,陆巡的手已经轻轻的覆在了那个简陋的花盆上方,约莫三寸的样子。
清落小心翼翼的仿着陆巡的手法,两只手似乎都拧着劲儿,怎么也掰不顺,正觉懊恼,清落的眼前却如平地起惊雷一般,发出一声闷响,再抬眼,陆护法长长的袍子已经被一股“气”吹起,在空中旋了几个圈,才缓缓的落地,然后那个十分不起眼的盆里,就冒出了一种翠绿的似乎要滴出水来的东西。
清落看到就要跑过去看,被司绪一把拉住,司绪的力道有些大,清落不免有些奇怪的回头,却见得司绪一副认真的样子,满心满眼都扎到了那个小烂花盆里,不知道为什么,就又觉得有些羞愧。于是她又往后推了推,才又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那个被她嫌弃的花盆里。
松松的土壤下似乎有什么在骚动着,陆巡继续着他的手法,每一个动作,都让露出头的“小绿”有一些不一样的变化,它时而变高,时而发出分支,只是没变的,它开不出花儿来。只是一味的绿着,近半盏茶的时间过去了,陆巡的额间都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眉头都有些紧了,只是那个小绿,竟是还那么顽固,甚至有想要往回缩的趋势。
清落向来是急性子,之前对“小绿”青翠欲滴的喜爱早已烟消云散,现在只是不安的看看司绪,再看看陆护法,可是这两个人都沉心于“小绿”,哪里管她的骚动。
她越来越急,一直以来的疑问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她从一开始就不同意用她的花盆嘛,人家教员专门的花盆都是用精美的瓷器做成的,盆口也大,看起来就有一种不凡的感觉,可是她的小花盆,哪里能比,即使是一般人的花盆也应该比她的要好,她的花盆,不过是最最普通的一个,而且还被她不小心弄掉过,磕出了一条明显的裂痕。
“陆”清落刚刚出口的话却被自己吞了下去。
小绿不见了!这下不仅仅是没有开出灵花,就连长出的那根小小的茎都一同消失,她震惊的说不出话,看看陆巡,陆巡却是满脸淡然,看看她的小破花盆儿,又深吸一口气,继续
清落又要去拽司绪的袖子,司绪两个手指合并放在嘴上,示意她安静,示意她继续等着。
是的,在小绿冒出生长又缩回去之后,在她无数次的焦急之后,在天色暗极,星月稀疏的夜。
一株柔媚的灵花,带着满身的光芒,缓缓的,一寸寸的,绽出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