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边吹了一下午的冷风,璃影总算脑子开明了些,继而得出了‘不是这个世道不正常,而是墨兰不正常’的真理。
当然,哪个正常的未婚女子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
璃影伸手理了理秀发,决定当墨兰说的都是耳边风,折身回返。
回到方湖轩,墨兰一众人等皆已离去,来叔到前院恭送去了,碰巧见着陈妪捧着药碗进来,一见璃影,便甚是欢喜道:“王妃回来了?如此正好,王爷的药熬好了,还请王妃服侍王爷喝药,老身去看看晚膳好了没有。”
说着放下药碗,便径直出了门,随手还将门关了个严实。
璃影见陈妪如此,心知陈妪不过是想让自己多些与赵衍独处,所谓日久生情,虽然赵衍是个智障,但好歹也是个英俊不凡的智障,一般姑娘见了,都会喜欢上那张脸的吧。
赵衍张开双眼,嘲笑的看着璃影,璃影立马狠狠瞪了回去,随即便看见门口陈妪的身影,当下便忒识趣的展颜一笑,甚是温柔的端起那碗正冒着热气的药,她巧笑嫣然的向着赵衍的床边走了过来。
赵衍看了看门外站着的陈妪的身影,又看了看璃影步步逼进的脚步,忽然眉眼又跳了跳,不好的预感再次油然而生。
璃影把勺子放在地上,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药便直接向赵衍的嘴里送去:“来,夫君,该喝药啦,小心烫哦。”这一句话说得甚是违心。
赵衍连忙无声的翻身而起,伸出手来一把挡住,怒瞪着璃影。
璃影毫不退让,硬是端着药向前送,脸上因用力过度而憋的通红,却仍是温柔着低声道:“夫君,切莫耍小孩脾气,快快趁热喝了吧。”这句说得更是违心。
赵衍仍是暗暗用力的挡着,心内却已经是怒火中烧。这一日,他着实受过了,这女人绝不是省油的灯,他当初就不该逞一时同情,将她娶回来,如今倒好,给自己找了个麻烦祸害。
门外的陈妪听着璃影温柔的声音,想着这王妃真是贤良淑惠的紧,如此,她也就可放心了。如此想着,便转身走出了方湖轩。
见她一离开,赵衍再也忍无可忍,用力一推璃影:“你够了没有!”
因为此时的赵衍心火过于旺盛,故而手下便用力过猛,璃影一个不稳,重重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药碗一个不稳便掉在了赵衍身上盖着的蚕丝被上,浓墨的药汁喷了赵衍一身,滴滴落在蚕丝被上。
璃影一边揉着摔痛的屁股一边骂骂咧咧的爬起来:“你有病啊。”随即想起来,他确是有病,于是又骂道:“有病就可以随便推人么?有病就可以”璃影顿住,感觉着气愤严重不对头的她小心的向赵衍看去,随即便看见他羊脂玉般的蚕丝被上如山水泼墨画般的药汁,以及他胸前的白绸睡衣上如牡丹花绽放般晕然开来的墨色,她顿时愣怔。
须臾后,正在房中作女工的陈妪便见璃影惶然不安的急急而来,躲在陈妪的身后战战兢兢道:“陈妪,借我挡一挡,让我挡一挡”
陈妪:“”
不出一柱香的时间,赵衍便意料之中的看见璃影在陈妪殷切的眼神期盼下,乖乖的回到卧房来。
门一关上,赵衍便将方才换下的衣裳被子囫囵往璃影脸上狠狠丢过去,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你倒是有脸回来!”
璃影伸手接住那一团衣物,小心的抱着,堆着笑脸讨好道:“夫君,夫君莫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赵衍愤然道:“住口!你现在最好不要说话,”随即捏着拳头狠狠道:“我如今一听到你的声音,便想杀人。”
璃影浑身不禁抖了抖,缩了缩脖子,她依旧讨好道:“夫君消消气,我去亲自帮您把衣裳洗干净,再去帮您把药熬好端来,您先休息休息,如今感染了风寒,切莫动气伤了身子。”
赵衍愤然的盯着她,坐在床沿上仍不解气,随即冷笑着嘲笑道:“倒是拖你洪福,我差点没被淹死!如今这小小的风寒又算得了什么?像你这般的人,居然能投胎到书香门第的张丞相家,想来老天爷一定是喝多了才会犯下如此离谱的错误,像你这样的人,就该投胎到秦朝筑长城去。”
璃影垂着头,抱着衣裳默默靠墙站着,心知今日自己过份了些,他爱怎么说便随他说去,让他消消气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