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万语都是多余,自此后,苏措就真的要做无牵无挂的苏措。
——题记苏措见那人虽自称是北地商旅,不想人还在北夏,匈奴就和北夏开战,他们一队人马有些为难,就打算偷偷走小路,返回西漠。
其实这些话本没什么漏洞,匈奴的确和北夏通商,在北夏也偶尔能看见匈奴商队。但是这一行人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对领头者更是惟命是从,没有半句疑问,绝非普通商队。十有八九就是那队失踪的耶力亲卫,领头者自然是匈奴可汗耶力。不过是想到自己身份尴尬,不愿言明。
苏措是南靖苏氏女,南靖和北夏寰宇帝合力坑了匈奴一把,这层身份,让苏措虽然对领头者的作风行事十分钦佩,却不敢有相交之意。
这一路的确是挑偏僻小路走,这群人十分擅长伏击和流窜作战,所以虽然遭遇过几回北夏军队,居然也化险为夷。一路上走的很快,苏措想好,自己就这么往南靖跑,不论是顾西谖还是寰宇帝都可能在路上寻到自己,倒不如和他们走到草原附近,就去投靠一位和了尘大师十分投缘的先生,再想办法回到南靖。
说起来耶力待苏措也算不错,愿意带着累赘一路走来,但想到初遇时耶力的言语,自然知道这是看在苏婉的面子上罢了。
苏措倒是对苏婉和耶力相识并不吃惊,其实还有些知道原由,不过最后到底是不了了之。没想到这耶力也是长情之人,这些年竟对苏婉念念不忘到一看见自己就能认出自己和苏婉的关系。想到匈奴这回南下多少有些唐突激进,再联系到匈奴人素来对女子贞洁不屑一顾,就知道这位可汗的念头。
耶力走过来递给苏措一份干粮,已经吃了很久的干粮,苏措也有些腻歪,叹了口气开始吃。
耶力知道南靖女儿养的娇气,素来是吃不得什么苦的,但是苏措一路上风餐露宿竟无半句抱怨,倒也算得上女中豪杰。她一路上不曾埋怨叫苦,还和亲卫军十分有礼,没有什么傲气,对这里的风景似乎也分外喜爱,到让耶力刮目相看。
“这几日吃食实在难以下咽,我会想办法弄些野物,也给弟兄们开开荤。”
苏措是不不忌荤腥的,这些日子吃的也是太差,听到这话,叼着半块硬馍馍直点头。
耶力比苏措大了许多,所以平常带她就如父辈一般,见她这样伸手摸摸苏措的发顶:“你也好歹掩饰一下,这副尊容,实在滑稽。”
苏措也是和耶力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放肆:“肚子里一点油水也没有,难得听见这话,就是和尚也要跳三跳!”说完还赏了耶力一对白眼。
耶力也不计较,大笑几声了事。
耶力粗狂,也十分直率,苏措和他一处,觉得十分畅快。
“再过几天就到我们大漠了,我们大漠一望无垠,碧草连天的景致,在草原上骑马放羊,晚上就在篝火边烤羊肉,比你们的饭菜如何?”
耶力口中的大漠生活何等快意,连苏措也是向往不已:“你这番话倒让我想起‘碧落云收尽,天涯雪霁时。草开当井地,树折带巢枝。野渡滋寒麦,高泉涨禁池。遥分丹阙出,迥对上林宜。宿片攀檐取,凝花就砌窥。气凌禽翅束,冻入马蹄危。北想连沙漠,南思极海涯。冷光兼素彩,向暮朔风吹’,说的就是这样吧。土地广阔,自然连心胸也要舒畅宽广。”苏措对耶力也是不掩羡慕之情。
“想你虽从家中走出,却不过从一座院子换到另一座院子,不过是大小有异。倒不如和我放马大漠,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苏措也不禁笑了笑,揶揄耶力:“你是不是见到小姑娘,就总想拐到你的地盘上啊?”
苏措这几日过的辛苦,却心思舒畅,倒比在昭阳殿里养尊处优时更加明媚鲜妍。一双新月般的眼睛笑起来全是满满快意,连身上“生人勿进”的气息也少了。
和苏措相处长的人都知道苏措虽不咄咄逼人,也不少言寡语,但却算不得一个容易亲近之人,就是此刻和耶力言笑无忌,也有种雾里看花的距离感。
耶力被问的一怔,想到许多年前,自己的确曾像另一个姑娘提出过这样的邀请,希望她可以和自己回到草原。时隔多年,面对着全然不同的苏措,自己竟又说出了这句话。
苏措想了想:“既然草原上这样快意,我为何不去呢?”苏措敛起笑意:“我自幼就不是按大家闺秀养起来的,碧云山中是我最自在的日子,那时我想,我一定要游历一番四处风光才甘心,今天就实现我当年的宏愿,先从西漠开始吧。”
苏措跳脱,耶力豪爽,这一刻,两人竟似天作之合。
千言万语都是多余,自此后,苏措就真的要做无牵无挂的苏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