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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9.舔伤口的日子（三）
书名：生活的殇 作者：木青75 更新时间：2016-12-13 13:30 字数：2572
老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给老屋的四周种了很多的蔬菜，没事的时候，她就侍弄着她的蔬菜，小莲就陪着母亲聊天，跟着母亲学。
欣欣呢，看看电视，逗逗猫儿，追追雀儿，蝴蝶，也很好玩。
天下了一场雨，母亲觉得哥哥家的棉花该掐尖了，她又念叨着，哥哥嫂嫂可能在外忙，没时间掐的，她要帮忙。
“什么时候都想着她的儿子。”小莲叹息，她和欣欣陪着老母亲一起去给棉花掐尖。
只要是陪着母亲，，小莲觉得做什么都开心。
在老家，和母亲天南地北的聊，人老了，就喜欢回忆，母亲说起了她的老家。
老母亲是随着老父亲调动工作，一起到这边来的，她和老父亲的老家，还在很远的地方。
小莲很小的时候，陪着老母亲回去过一次，只记得老外婆矮矮的，瘦瘦的，很精干，因为皮包骨头，显得眼睛很大。
老母亲有姊妹四个，老大嫁到远方，很少回家。老母亲是老二，也在外。老三因为学习很好，考到了清华，后自愿去支边，在新疆扎了根，一辈子在新疆了。
老四呢，本来也在外工作，老外公觉得家里一定要留下一个儿子照顾他们，所以，老四被迫回家当了一个农民。
老母亲的姊妹四个，因为分布很散，几乎没有什么来往。只有老四和老母亲最亲，经常来往，但老四前几年去世了。
“唉，你小舅舅的命最苦了，本来应该有很好的人生的，自从你外公将他从单位弄回来后，你小舅舅苦了一辈子。”
从老母亲的叙述中，小莲了解了很多小舅舅的事情。
小舅舅是七十年代的大学生，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在H市一个机关单位。在单位里混的如鱼得水，晋升的可能性很大。
但老外公觉得家里边没有一个儿子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不行，而且，在小舅舅读大学前，给他定了一门亲事的，女的叫娟子。
小舅舅读大学的时候，娟子一直在家里照顾他们老两口。小舅舅一直不喜欢，两个人根本没什么共同语言的。
但老外公觉得，人不能没有良心，非要他辞职回老家，娶娟子。小舅舅不愿意娶娟子，也不想回家。
老外公亲自到了他的单位，和领导们谈了话后，强行将小舅舅的手续办了，将他儿子领会了家。
单位领导们都觉得可惜，但也毫无办法。
小舅舅回到家后，和娟子完了婚。生了一个女儿，叫燕子。但因为小舅舅和娟子性格不合，彼此还是一直不愉快，最终还是离婚了。燕子留给了小舅舅，娟子另外改嫁了。
此后，舅舅开始游戏人生。从单位回来后，小舅舅一直寡寡欲欢，对老外公也颇有意见。
自从离婚后，无论村里给小舅舅介绍了多少女的，小舅舅从不同意。用他的话说，我不能再一次对不起我自己，他要寻找自己的人生伴侣。
人生伴侣真的被小舅舅找到了，一个很瘦的，和小舅舅年龄相仿的漂亮女子。姓刘，叫美云，有家室，有儿女。
小舅舅和她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两个人谈的很投机，刘美云就跟着小舅舅私奔了。
此后，有两三年的时间，两个人一直在外做露水夫妻。
后来，老外公在老家将刘美云家的一切都办好后，小舅舅和刘美云才敢又回来了。
此后，开始了老外公一家鸡犬不宁的日子。刘美云虽说长得漂亮，是个好吃懒做的角色，而且，嘴巴非常的厉害，撒泼打混是一流的。
自从刘美云嫁进了这个家，和老外公外婆吵架，和小舅舅吵架，对小舅舅的女儿燕子也不好，虐待，小小的孩子，经常要煮饭洗碗，还要被打。老外婆被气晕过几次。
小舅舅没办法，他自己找的媳妇，只能苦水往肚里咽，忍气吞声，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
那一次，又大吵了一架后，老外公一口痰没吐出，呛到了气管，就此驾鹤西去。
全家沉浸在悲痛中。小舅舅赶快通知远在外边的三个姊妹，让她们赶快回来参加老父亲的丧礼。
小舅舅正在忙乱之时，刘美云却不知不觉的溜了，不知道是害怕全家姊妹回来兴师问罪，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反正，等姊妹几个回来，准备将老父亲安葬的时候，一个重要人物却不在，那就是刘美云。
小舅舅赶快到处打听，还没有找到呢，却传来一个噩耗，刘美云竟然死了。
听她姐姐说，刘美云躲在她姐姐那里，重感冒了，在小卫生院输液的时候，药物反应，抢救不过来，去世了。
不得已，小舅舅将刘美云的尸体拉回来，和老父亲一起埋葬了。
“唉，可能是你小舅妈太不孝顺了，你老外公不想让你小舅舅再受他欺负了，就把她收走了吧。”老母亲说。
听老母亲讲着小舅舅的故事，小莲感觉小舅舅的人生像一个传奇。
“后来呢？”小莲问。
“后来呀，你小舅舅又和那个卫生院打官司，赔了几千元。你小舅舅用这些钱去开了一个小的养鸡场。”
“你小舅舅本来就是头脑非常灵活的人，奋斗了几年，小的养鸡场变成了一个大工厂了。你小舅舅从原来的只养鸡，变成了从孵化小鸡到养鸡宰杀鸡出口一条龙。你小舅舅成了当地有名的能人。”
人变成名人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就多了，乡里县里开始给他各种荣誉，让他到处去讲养殖经，还开座谈会。
小舅舅没有时间管理工厂了，就将工厂交给了他唯一的女儿，燕子。燕子正好到了谈朋友的年龄，和她男朋友天天玩，无心打理，最后呢，养鸡场就败了。
养鸡场也败了，荣誉呢，自然而然就没了，小舅舅又回归了闲散。
小舅舅张罗着将燕子结了婚，把家里的一切事物交给小燕子后，他拿着这几年赚的钱，到处去云游了。
期间，他先到了他大姐家，住了一周后，又到了二姐家（就是小莲妈妈），因为从小二姐照顾他最多，他给二姐拿了一些钱，在二姐家住了一个多月，又转到了新疆他哥哥那里，在那里又呆了一周多。
他回到了老家。给燕子交代了几句，小舅舅出家去了。
“当了和尚？”小莲瞪大了眼睛。
“嗯。”母亲叹了一口气。
“那后来呢？”小莲想知道下文。
“后来呀，你小舅舅出家可能一个多月吧，某一天早上起来，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就此不再醒来，小舅舅去世了。”
听母亲说起小舅舅，小莲竟然觉得悲凉，唉，悲苦人生。可能小舅舅出家，就是看淡了一切吧。可能真的一切就是命吧。
“后来呢，燕子一家人怎么样了？”
“燕子也是一个可怜孩子，很小妈妈就走了，家里来了一个后妈，对她又不好，好不容易谈了朋友结婚了，你小舅舅又死了。”母亲感叹着。
“现在过的还可以，孩子也大了，两个人也能干，盖了洋楼了，上个月还给我打电话，说她想我了，让我去老家玩。唉，妈妈老了，看来这辈子真没机会再回老家一趟了……”老母亲遗憾的说。
“只要燕子现在过的好就好。”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莲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心，有机会一定要带母亲回一趟她的老家，可能老母亲在心里思念了多少年了，满足她的心愿吧。
忽然，又想起了舅舅的人生，真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任何一个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四平八稳，这也许才是完整的人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