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啊?”流萤眨了眨眼睛,视线里却还是一片漆黑,看不清周围的模样。
手中抓着的物什貌似有些柔软的肉感,但那微弱的柔软之后就是猛得一僵硬,似乎不像是肉感。
“姑娘。”沉闷的声音打破了这沉闷的夜色,流萤的小心脏突突跳了几下,开始搜寻自己怎么会在这儿的记忆。然而,那本来装东西就不多的脑袋里,似乎只剩下一个片段——洗脸刷牙睡觉。
难不成?
流萤眯着眼睛暗自想,难不成自己睡着睡着,就睡过去了?
“咳咳。”流萤清了清嗓子,倏地发现自己的声音还算清澈干净,不禁一喜,在阴间重拾旧业也不错,阴间应该也有酒吧才对。
正想着,那沉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这次多了些不耐:“姑娘!”
流萤甩了甩头,虽然还是看不清周围的模样,但她还是尽量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说:“小女子流萤初到阴间,还请多多关照。”
说完就竖起耳朵捕捉着声音,在这黑不溜秋的地方,也只能通过声音判断这人的情绪了。说不定是阎王或者地藏王什么玩意儿的。
正想着,手里一松,一阵轻巧的脚步声消失了。
“阴间的人这么不友好啊!”流萤说着迈出步子,然而脚下却是一空,风乎乎得灌入了她的耳朵。流萤的最后一个念头却是:人睡过去了能变成鬼,鬼掉下去了还能变成人不成?
“姑娘请自重。”又是那个沉闷的声音。流萤心里一喜,地府的人果然友好啊,不过他说什么来着?
流萤挪了挪身子,无意识的抓住某样东西继续想。
“姑娘请自重!”这次那鬼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她。流萤后退了几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只在地上有一盏煤油灯的巷子,而巷子左上方的屋檐似乎缺了一片瓦,大概自己就是从那儿掉下来的。
“姑娘若没事儿的话,在下告辞。”灯光随着这沉闷的声音晃了晃,流萤捕捉到那个穿着黑衣的身影。快速抓住了他的衣角。笑话,你走了,本姑娘怎么办,等着被其他鬼吃了吗?
“你在阴间做什么官啊?”流萤捻着他的衣角说道。阴间的布料还真是好啊,夜行衣都凉丝丝的,手感好极了。
“姑娘请……”
“自重是吧?”流萤松开了那人的衣角,“我说你还会不会讲别的话?自重!自重!我都死了,身子都没重量了,还自重个什么劲儿。”
“姑娘可是得了什么魔障?”
“什么魔障?你才魔障呢。”你们全家都魔障。流萤想着,抚上身旁的墙,有些斑驳的墙壁让流萤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现在是几几年?这是哪?”流萤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欣喜?难不成中奖了?穿越了?她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去唐朝,唐朝多好啊,到哪儿她可就是人见了人爱,花见了花开,马见了拉着车都跑得飞快的大美人了。
“这是木烟国。”又是那一声闷闷的话,把流萤心中冒起的小泡泡尽数打碎。
不是以胖为美的唐朝,那可就真的没一点地位了。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流萤低头,借着微弱的灯火,看到了自己纤细的手指。
心里涌起一阵狂热的激动,猛得伸出手抓住面前的男人,刚想开口问:“我美吗?”
那男人突然甩开她,厌厌地说了句:“姑娘请自重。”
罢了,不直接问,直接问多不自重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是吗?
“公子,你收养人家可好?”流萤一点也没有身为穿越者的矜持和自觉,还自以为这么婉转的问起来肯定特自重。她可怜巴巴地绞着手指,低头撇嘴,在心里默念:求包养,会暖床。
默念二十遍之后,摆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抬起头。心想着,答应把我带回家不就代表我美得倾国倾城了吗。
可是,他人呢?
巷子里回荡着浩然正气的声音:“姑娘请自重。”
他离开时带起的风把烛火吹成了摇曳的模样。流萤望着那火,突然傻乎乎地笑了。
管她什么模样,不是胖妞就好。
但不是胖妞的话,还去唱歌会不会不安全了?想当年在酒吧可是从来没有人打过自己的主意的。可是,要去哪唱歌呢?青楼?还是泛舟西湖?这儿有西湖吗?卖艺不卖身行吗?
“流萤,你还真是想多了!”流萤甩了甩脑袋,借着烛光,低着头向巷子外走去。
“咚。”流萤撞上了一个厚实的胸膛,男人的气息飘进她的鼻腔,从未有过的滋味让她猛得后退了一步。
“姑娘此时怎么如此自重了?”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流萤撇撇嘴:“什么时候不自重了?”
“哦?姑娘方才在我怀里可是舒服的很呢。”男人的声音里竟含了些调笑的意味。
“你放……你说谎!”流萤脸上火辣辣的,却也不心虚。
“哦?那姑娘认为,从屋顶上掉下来,有什么办法能毫发无伤?”
流萤吼了一声:“你混蛋!”就推开他逃了出去。
身后仍是那人讥讽的声音:“姑娘,凌青收养你可好?”
“去你妈的凌青,去你妈的收养。本姑娘可是冰清玉洁,连小手都没有与人拉过的,你算个屁!还假装一本正经的样子!伪君子!真小人!”
流萤正骂着,思绪被一阵吼声打断:“去你妈的木烟国!本少爷仪表堂堂,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败,凭什么沦落到这个鬼地方!啊!啊!”
难不成又是一个穿越的?流萤加快了脚步,管他是人模还是狗样,至少是个同胞,同是沐浴着祖国的春风,在红旗下长大的人。先找到再说。
可当流萤走到一个转角,声音骤然消失。
停下来听了很久,却再也寻不到一丝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