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呜咽着说:“不要。”皇甫秋知倏地惊醒,发现流萤身上的衣服已被自己剥去了大半。
流萤窝进被子里,像一个寒冷天气中无可家归的孩子一般瑟瑟发抖。
皇甫秋知轻轻抚上流萤的额发:“萤儿。”流萤心里一颤,竟忘记了他是有多久没有这样叫过她了。
“萤儿,你记得的,唯独是那些我无意中生气说出来的片段。你三岁那年,指着MV上牵着小女孩的帅气男孩,流着口水说他真帅,于是我才发了小孩子的脾气,嘲笑你是个小胖妞。而过家家亦是如此。”皇甫秋知叹了一口气,“我喜欢你,你从不敢相信,也从未发觉。”流萤的眼睛如墨一般深邃。
皇甫秋知继续说:“每年的情人节,我都会在我家门口放上巧克力放上花,放上你爱吃的果冻麦丽素,你从来没有拿过。你父母和哥哥出事以后,你几乎与外界断绝了联系。你不知道,你休学,我就陪你休学。你在家窝着流眼泪,我就在阳台上偷偷看你。你去酒吧唱歌,我总是在一个角落里等你等到天明,跟在你回家的身影背后。只是,你从来没有回头,从来没有。”流萤语塞。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同你说这些话,我以为我只要跟在你身后做你哥哥就很满足。但是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那天从茶馆回来,我在大雨滂沱中清晰的听到了你的声音,你唤我,纪念。我的心都要碎了。”流萤伸出手抚了抚皇甫秋知的脸:“带我逃走吧。”是啊,逃走吧,这些明剑暗刀太过复杂。
皇甫秋知抿了抿唇:“可是上帝不够眷顾我。流萤,我为什么是太子。”流萤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过了半响,皇甫秋知的眼神变得坚毅:“萤儿,等我,我明早回宫。等我做了皇上,登基之日便是娶你之时。”流萤不知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只轻轻地说了句:“你小心。”仅是这么一句轻轻浅浅的关心,却让皇甫秋知脸上绽放了满满的笑容。他指着屋顶,神神秘秘地说:“我上面有人。”流萤噗得笑了。
皇甫秋知轻巧地钻进了被窝。流萤嗔怪:“你做什么?”皇甫秋知环住流萤的腰,亲吻了她的唇瓣,她的粉颊,她的脖颈。在流萤突出的肩甲骨上微微吐气:“这可是我家。况且,十五年之前,我便是这么抱着你睡的。”流萤的身体被这男性的气息弄得酥酥麻麻的,只得嘟着嘴说:“你这坏蛋。”许久不见动静,再转头,却正对上皇甫秋知的眼睛,眼神灼热而充满——情欲。
“萤儿,我……”皇甫秋知的声音有些沙哑,而正是这沙哑,在这寂静的空气中充满了诱惑力。
隔着好几层衣物,流萤便感受到了皇甫秋知身上的火热。
“现在可是白天,皇甫秋知你……”流萤的声线不知是由于害怕还是紧张,竟颤得厉害。
“叫我纪念。”皇甫秋知把怀中的流萤抱得越发的紧。
“太子!太子!”门外响起了沈老伯的声音。
皇甫秋知皱着眉头起身,流萤长舒了一口气。
无论是谁,也没办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吧。
“太子……宫中……圣旨。”流萤只听到了这寥寥数字,已经是心口一紧。
皇甫秋知,哦不,纪念,他这就要离开自己了?
堂屋的谈话声逐渐消失,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上,想必是沈老伯走了出去。
流萤在床上独自坐了一会儿,见纪念仍是没有进来,遂穿好衣服,下床去看了看情况。
只见纪念双手持着那明黄色的布卷,愣在原地。
流萤绕到他前方,却见他眸中微红。
“你怎么了?”流萤的小手搭在纪念的手上。
纪念牵强地笑笑,把圣旨递予流萤。
“废太子。”三个黑色的大字醒目地被写在正中央。
流萤疑惑地看向纪念,他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
纪念拥流萤入怀,嗅着她娇小身躯上散发的隐隐香味,心情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我能感受到,这副身躯的不开心。”纪念的声音有些低沉,“听沈老伯说,太子等了九年,只差一年,便可以回朝。”流萤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改变现在的气氛,索性什么也不说。
“我曾经问过沈老伯,能不能逃过朝廷的眼线离开这里……”流萤打断纪念:“别天真了。”纪念苦笑一声:“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流萤想了想,问道:“纪念你怕么?”“怕什么?”“权贵争斗,宫廷厮杀,你怕么?”流萤昂着头,咬着嘴唇说。
纪念摇摇头,看向流萤的眼神越发坚定。
流萤四下看了看,包括房梁也不放过。然后趴在纪念的肩膀上,轻声而自信地说:“你在这等人来接你。”纪念疑惑。
流萤狡黠地笑了笑:“三十六计看过没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纪念长长地“哦“了一声。
流萤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皇甫秋知又不开心啊?这副身子还真是麻烦。”纪念只觉得一团火在胸口燃烧,懒腰抱起流萤进了卧室:“是我不开心。”流萤嘤咛一声,微微挣扎。
纪念强忍着,把流萤放在床边。
流萤清楚地听见纪念深呼了几口气。
流萤弱弱地说:“你想要……就给你吧。”说完,往床上一躺,身子排成了大字。
纪念只是余光看了一眼,那刚刚被他侵犯,有些凌乱的衣服歪斜着,已经露出了流萤白净的肩膀。
纪念握紧拳头,冲了出去。
流萤看着他仓皇逃窜的身影,整了整衣服,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