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流萤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全是纪念的音容笑貌。无关皇甫秋知,只是那个由一个小孩慢慢成长为少年,慢慢变得英俊,笑起来阳光干净的纪念。
流萤不知道她对于皇甫秋知是怎样的感情,即使他便是他。
门轻响了一声,流萤竖起耳朵,没再听到动静,刚闭上眼,又是一声轻响。
流萤亮晶晶的眸子像是一只时刻在觅食的猫,寻找着一切好玩儿的事情。
走出屋子一看,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开着皇甫秋知那房间的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头儿。
这时那个黑衣人也发现了流萤,急忙冲过来捂住流萤的嘴,轻声说:“是我。”流萤听到是凌青的声音,也就安静了下来。
“你深夜跑到一个男人的闺房干嘛,莫非……”流萤压低了嗓音,眼神奇怪的把凌青由上到下扫射了一遍。
“别说话啊!”凌青不理会流萤那副捉奸在床的模样。微微一撇,扭头继续对付那扇门。
“王……凌公子,这黑灯瞎火的,这门大概是从里面上了锁……”凌青身后的老头儿神神秘秘地说。
流萤凑了过去,扬了扬手,手里的钥匙发出清脆的响声。
凌青不屑地瞥了她一眼:“里面上的锁。”流萤更加不屑地回了一眼,蹲下身去,轻巧地开了那“地锁“。
凌青示意一旁的老头儿一眼,把流萤拉到一边:“你怎么拿着他房间的钥匙。”“防狼啊,你以为呢?”凌青长长的“哦“了一声,心想“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什么都没以为,只是为了给陈太医争取时间吗?”流萤也长长地“嗯“了一声,心想“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防得不是狼而是防着朝廷突然来人把纪念杀了或者带走吗?我会告诉你这道锁连纪念都不知道吗?”凌青东扯西扯了几句便跟着已经出来的老头儿离开,流萤也没多想。
在回房间的路上,经过纪念已经关上的房门,流萤突地想起了白天的旖旎场景,心“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流萤这样想着,身子却已经不由控制地走了进去。
纪念的房间里有股香气,类似于檀香让人心安。
流萤看着安静躺着的皇甫秋知,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几丝发散乱地铺在枕头上。
流萤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昏沉,一句“**香“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倒在了床边。
此时的屋顶。
“王爷,您觉得这个流萤是何人?”陈太医缕了一下长须问道。
凌青的脑海里倏地展开了一副画面。
娇小的女子可怜巴巴地捻着衣角:“公子,您收养流萤可好。”“王爷,王爷!”陈太医加大声音唤了几声。
凌青回过神来,淡淡地看了陈太医一眼:“太子可是有什么病症?”陈太医恭敬答道:“太子一切安好。”“哦。”“王爷,老奴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说。”凌青挑了挑眉,向皇甫秋知的房间看去——即使那方向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到。
“老奴以为,太子身旁的女子好生奇怪。”凌青不答。
陈太医接着说:“不说她为何这么容易就取得与外界隔绝数十年的太子的信任,就说她今日在门底装得那锁。分明就是……”凌青打断他:“本王累了。齐岳。”一人蹿出来:“臣在。”“送陈太医回去歇息。”“是。”在齐岳答话的瞬间,他已经带着有些佝偻的陈太医跃了几个屋顶。
凌青坐了下来,仰头看去——今日的月亮竟泛着微红的光。
终于,要开始了吗?
次日,流萤揉着发疼的头醒来,却见自己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
流萤环顾四周,终于确定了这就是她的房间。昨日不是中了类似武侠小说中说的“迷昏香“的玩意儿,昏倒在纪念的“闺房“里了吗?
正想着,身着淡蓝色长衫的纪念走了过来,这打扮,与流萤第一次在桥头遇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萤儿,不用怕。我又不会跑。就算暂时离开,心也还是你的。”纪念见到流萤醒了,慌忙揽她入怀。
流萤问着他身上残留的那抹类似檀香,却能杀人于无形的气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天和你相认大概是太开心了,晚上睡得太香。根本不知道你在那儿守了半夜,还累得睡着了。小笨猪!”纪念说着,勾了勾流萤的鼻子。
“小笨猪?”流萤兀自在心里回味着这个称呼。
它承载了他们的许多回忆,幼年童年少年。只是,她不再是那个小胖妞,而他也不再是那个笑起来很阳光,无牵无挂的英俊少年。
他身上,似乎藏了另一种情绪呢……皇甫秋知的情绪。
“在想什么?”纪念坐到流萤床边,拦着她的肩。
流萤觉得他的手与她的肩膀接触的地方分外的灼人。
“今天出去玩如何?还未与你逛过这古代的街市呢。”纪念朝流萤粉粉的脸颊啄了一口说道。
流萤皱了皱眉,回味着他话中所带的“如何”“还未“之类的字眼。
这实在不是一个身在现代的人话语中应该有的东西。
“哎,我昨日又做梦了。”流萤抬眼看了看纪念蹙气的眉头,伸出手攥住他的手指。
纪念反过来把流萤的小手包进手心里:“我总梦见这个皇甫秋知的身子,他只是看我,从来不说话。”流萤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震。
他不止是纪念……
“别怕。我陪你。”流萤虽是这样说着,指尖却已经在刹那间冰凉。
纪念松开了手,没有觉察到流萤的惶恐:“你还没回答我呢?出去逛逛吧。”“你有钱么?落魄小太子。”流萤戏谑。
纪念的脸泛起微红:“不如再去……”“再去偷酒,再被救么。”流萤眨眨眼睛,继续欺负这爱脸红的皇甫秋知的身子。
“不过,那天救我们的人是谁啊?”纪念问道。
流萤心加速了几拍,不知道为什么,她为凌青打起了掩饰:“大概是太子身边的大内高手吧,昨天不是也有人冲出来救了沈烟洛姑娘吗?”纪念点了点头。
“你在家等我一会儿,我去弄银子来。”流萤说着下了床。似乎觉得这借口不够完美,流萤又补了一句:“来这儿之前有人欠我银子。”纪念望着流萤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沁入骨髓的浓重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