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彤之出现在了胡同口,她一眼就看到了依偎在一起的单小顾和马致远。他们两个人紧紧的靠在一起,单小顾抱着马致远,两只大大的眼睛早没了神采,只是虚幻的盯着某个地方,完全的放空了自己,她的手和马致远的手十指交缠,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马致远静静的靠在单小顾的身上,他闭着眼睛,是那么的安然,又是那么满足。夜风是那么的刺骨,吹在了孙彤之的身上,让她打了一个寒颤。她环抱住了自己,看着马致远,忽然觉得好冷。
马致远,你就是这样的爱单小顾吗?连自己的生死也不要了吗?那么我呢?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你如果没有了,我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这么的爱她,是要说明些什么吗?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不要你的命,不要你的心,就是唯独不能没有单小顾,是你假装的太好,还是我太迟钝。不明白你对于我和对于她的不同,不明白我们两个人在你心底的位置。
孙彤之在寒冷的夜风中慢慢的向单小顾和马致远走去,她的发在身后被风吹了起来,狂乱的舞动着,纠缠着。就像孙彤之的心,绞缠在了一起,成了疼痛的一团,她呼吸的每一下,都会牵扯着心底的疼痛,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全身,让她控制不住的握紧了拳头。
听到了脚步声,单小顾收回了神游的思绪,她抬起了头,看着对面越来越明显的身影,松开了握着马致远的手,一个人站了起来,她贴着冰凉的墙壁,看了沉睡的马致远一眼,眼底泛起了一丝异样,很快的就被消失在黑夜的暗潮之中。
空气里还有着淡淡的血腥味,孙彤之皱起了眉头,尽管夜风已经吹散了浓厚的血腥味,可是,孙彤之还是嗅到了血腥味,这一点血腥味让她变得更加的不安,她快步的朝马致远走去,在寂静的夜里,她快步的行走在夜色中,高跟鞋敲在地上的声音,很清晰很清晰的回响在小小的胡同里。
孙彤之越走越近,她的眼里只有马致远一个人,她在意的也只有马致远一个人。她没有看单小顾一眼,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单小顾,她来到了马致远的面前,蹲下了身子,将马致远抱在了怀里,焦急的查看着他的伤势,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马致远的身上,她搓着马致远早已冰凉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嘴边,不停的哈着热气。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想要做的事,没有看单小顾一眼,也没有问单小顾任何的问题。
单小顾靠着冰凉的墙壁,呆呆的看着不停忙碌的孙彤之,她的心疼了起来,她的泪没有预兆的再一次挂满了脸颊。她什么都不会做,她什么都不懂,只会傻傻的抱着马坚强哭,而孙彤之,她是这样的体贴,对于这样的事是这样的熟悉,她没有害怕的哭了起来,也没有害怕的不知所措,她知道应该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这一点,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都做不到吧!
马致远的双手渐渐的有了些温暖,不再是那么的冰凉,孙彤之放下了揉搓着他的双手,将他慢慢的放在了地上,站了起来,她沉默的看着单小顾,漆黑的夜色中,单小顾的眼睛是格外的明亮,她看着马致远,眼里面有太多的不舍,心疼,难过,都变成了泪水,倾巢而出。那样的泪水盈盈,让孙彤之也忍不住的心疼了起来。
马致远。这个她们共同爱着的男子。这个她们共同恨着的男子。他就像一个可怕的恶魔,完完全全的改变了她们的生活,让她们不顾一切的去爱去恨,一段情,捆绑了三个人。逃脱不了的宿命,就像控制不住的爱恨,随着时间的累积,让人舍不得放掉,让人舍不得放弃。宁愿彼此折磨,也不愿放手。
孙彤之伸出了手,在单小顾的脸上重重的打了一个耳光,在安寂的夜里,那一巴掌是那样的响,单小顾的嘴角流下了一丝红艳的鲜血,口腔里涌满了腥甜的味道。
孙彤之面无表情的看着单小顾“这一下,是替马致远打的,你不配被他爱,不配被他喜欢。你这样的无情,如何能承担起他的深情!”
孙彤之的话不停的在单小顾的耳中嗡嗡作响,她就像是执行枪决的审判官,宣布了单小顾的死刑,是呀,她是这样的无情,如何承担的起,她爱马致远,永远抵不上马致远爱她的万分之一,是她的马致远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才让她这样的无情,她受不了背叛,受不了欺骗。马致远何尝不是。
她不做一声的告别,将马致远完全剔除出了自己的世界,自私又小气,她以为马致远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没有真心,没有真情。她难过,她伤心的时候,马致远却在苦苦找寻她的消息,她可以怨恨,可以仇视马致远。
而马致远却什么都做不到,她硬生生的将自己从马致远的记忆里抽离出去,不管马致远愿意不愿意,同意不同意。她只是想要逃,逃离出和马致远有关的一切,是她自己将她和马致远逼到了死胡同,在爱和恨的边缘上徘徊。
孙彤之的一巴掌完完全全的将单小顾打醒了过来,原来一直有错的是她,是她!多可笑!单小顾无力的靠着墙壁,她的心翻江倒海的疼,那些潜藏的遗忘的疼痛,统统的席卷而来,加剧着她的疼痛,让她痛不欲生。
好像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离走了一样,单小顾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气,她从墙壁上面慢慢的滑了下来,她瘫坐在地上,觉得全身上下都是痛的,不敢大声的提出反驳,她一直以为的原来都是错误的,怎么会这样呢?她忽然觉得马致远真的好陌生,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认识过马坚强。对于他的了解也不过是片面的,少的可怜。
她想要回到马坚强的身边,却发现孙彤之带着马致远越走越远,他们消失在胡同的尽头。黑洞洞的胡同里面不断的有冷风涌了进来,吹起了单小顾单薄的衣衫,单小顾疲累的闭上了眼睛。
高高的夜空,远远的有一颗孤独的星星,在漆黑的夜幕上,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辉。很快,厚厚的云层飘了过来,将这一点点的光明也碾灭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