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长眼里,我是一个早熟加不怎么说话的初中生,在老师眼里,我是一个学习优异却是独来独往的学生。
没人知道,冷漠只是我武装自己的假象。表面越装的无所谓,其实,内心的提心吊胆就像一根刺时不时的扎一下,让我时刻牢记住它的存在。
也许是清高,我从脚底鄙视那些混混,整天的无所事事,拉帮结伴的像鬼魂在街上晃悠。我厌恶他们,就如同厌恶女生上厕所为什么非得手拉手才去解决生理需求,刺鼻的味道能让她们在里面找到某些乐趣?
可是我从未想过,我会与他们这些病毒扯上关系。
想到那个吴梓晨所说的话,每次放学,我像一个小偷一样惶恐不安的四处张望。生怕他突然蹦出来,说,“张娴,做我的小弟!”
郑音看到我这幅提心吊胆的模样取笑我:“张娴,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我收回目光,尴尬的笑笑:“没事没事。”内心却松了一口气。
也许当时只是他一时兴起,现在过这么久了,应该把我这个无名小卒给忘了。
可是,事实告诉我,乐观是好的,过于乐观就是找死的。
“嗨,张娴!这里!”
悠扬轻快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刚放学的我与郑音说笑的表情顿时僵凝在脸上。
我都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啪嗒一声碎了。
郑音明显听到了,扯了扯我衣角提醒我有人在喊我,要死了,要死了,我在心里哀嚎。
但我还是苦不堪言的转身。
果然是吴梓晨,就算好几天没见,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认出了这个不过才见了一面的混混。
原谅我对他印象深刻,除了他凶悍的手腕让人过目不忘之外,就是他的装扮实在让人记忆犹新,他今天倒是没有穿那个不像校服的校服,而是穿着一件8字形的运动衣,不伦不类的手链戒指他一个不落的都带在身上,哈伦裤在他身上穿的比乞丐穿的还破!其造型夸张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个混混。
他应该立个标签贴在脸上:我是混混。
当然这只是我瞎想的,我无语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
我特地看了看他身后,没有人影,原来没有带小弟。
在郑音的诧异下,他十分娴熟的把手臂放在我肩上。
笑问:“差点把你给忘了,要不是在前面看到你,我肯定不记得你了。”
老兄,我还巴不得你把我给忘了!
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昧着良心道:“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天知道,我是多么希望他得了失忆症。
他好像很受这一套,嬉皮笑脸道:“张娴……你……”
他没说完,郑音打断他的话,“张娴,他是谁啊?”
看着吴梓晨转移目光,我松了口气闪身放下他的手臂。
“他啊,吴梓晨,朋友……”憋了半天,我只能憋出这两字!
“哦!”郑音拖着尾音深意的看了我两下,直到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她才看向吴梓晨,眼睛像是对他全身扫描般审视一番才开口,“你离张娴远点!”
毫不掩饰的敌意警告让我心抖的一拍,果然,吴梓晨眼中的笑意渐渐收敛。
我凑近郑音耳边,焦急小声问:“郑音,你怎么了?”
怎么对初次见面的人,说话就这么毫不留情。
我以为郑音只是不知道他的厉害,可郑音没有理我,波澜不惊的眼波里只倒映着吴梓晨。
索性他没有生气,只是挠挠头,原本散乱的头发更加的凌乱。“哎呀哎呀,张娴,看到你朋友赶我,你不说几句?”
淡淡的抱怨在我耳朵里可是另一番味道。我心惊,撇头看着郑音慎重说道,“郑音,他真是我朋友!”
郑音瞪大眼睛看着我,里面充满不解,我知道她在疑惑我这三好学生怎么会跟这种人做朋友!可是,向她解释免不了要浪费些时间。我可不想她说出什么不如意的话,得罪了吴梓晨。
那日的场景可是历历在目,这样的狠角色不是我们能惹的起的!
“张娴……你不知道……”我截断郑音的话,“郑音,你不是要去找季邱泽么?再见!”
我朝她挥挥手,使劲的眨眼睛示意她赶快离开。
郑音也没想到我会这样大胆的打发她离开,但作为朋友之间的默契,郑音也只能抿嘴,一副不甘心表情看了看吴梓晨又转头瞪了我两下!
最后才愤愤的离去。
树叶随着轻风沙沙做响,知了似有似无的知叫两声。
“张娴,你朋友倒是挺火辣的,我又不是坏人……”他调侃。
目光从郑音愤懑的背影移开,转头望他一眼,实在想不通这种人怎么会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拿个棒子随时都可以揍女人还是好人?而且他也太自来熟的吧?跟自己谈笑风生的好像真的是朋友一样。
可抬头眼睛不由顺着他专注的目光,赫然是越走越远的郑音。
一个想法从脑海中如闪电一闪而过。
防患于未然,我淡淡的道,“郑音,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男朋友就是隔壁初中的季邱泽。”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出这些,也许是不想让这个混混去祸害郑音。
毕竟,他眼底的灼热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一个猎人对猎物狂热的征服欲望。
果然,我看到他的身躯微不可妙的颤抖一下,像是被我一句话惊醒过来,眸中的也恢复那漫不经心的懒散。
他注视我的眼睛,那么认真,似要看穿我的灵魂。
“你,倒是挺聪明的么……”
意味深长的语调,我刚想琢磨,他却哈哈一笑大手一扬揽过我的肩。
突如其来的袭击让我一个踉跄直接倒在他怀中,我惊呼,他却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更加的开心,手臂如铁索将要逃离的我紧紧固定在他怀中。
“放开我,你这个臭痞子!”我双手乱挥,终于开骂他,“别碰我,放开!”
吴梓晨没想到我这么大反应,拖着我往前走边笑道:“来,咱们一起去玩玩。”
玩玩?我心惊胆跳,手脚并用的想睁开他,可是我低估了男生的力气,你越动,他嘞的就越紧,紧的让我透不过气来。
我还不死心的挣扎,可不经意看到周围来往学生偷瞄着眼暧昧的打量时,我那个羞愤啊!
赶紧低头,默默不语!脸上滚烫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其它。我只知道这一刻,我恨死了吴梓晨!
过了许久,他才放开我,我恼怒的推开他,立即与他退避三舍。
看到惶恐避急的模样,吴梓晨摸摸鼻子,噗嗤一声乐了,“张娴,你有必要这样子么,我是带你过来玩的。”
也许对他来说搂搂抱抱只不过是他与别人的相处模式,可是对我来说,他就一陌生人,如果不是之前的约定,我才不会理他。
可是如今我一点不想跟他单独在一块,直言道:“我要回家了,你自个儿玩吧。”
吴梓晨轻笑:“张娴,你该不会忘记了你之前说过当我小弟的吧?这么善变?”他掏掏耳朵,似不经意,“果然女人心,海底针,也许我该找那个叫啥的,穆孝勤谈谈……”
这是在威胁?我白了他一眼,朝他摊摊手表示无所谓,要是他再去揍穆孝勤的话,我不会再去阻拦,甚至给他拍手鼓励揍狠一点,把她那一份也带上。
吴梓晨被我这漫不经心的模样愣怔片刻,看到我要走,立刻抓住我的胳膊,“我说张娴,你别走啊!”
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我皱着眉,抽回胳膊,要提步走时,他欠扁的话成功制止了我。
“果然,承诺是不可靠的东西……?”
我回眸,恰好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满是嘲弄,他五官棱角分明,正好是东方的立体感美,所以才衬得那毫不遮掩的嘲弄狠狠撞击我所谓的骄傲。
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他在鄙视我么?
我昂着头,直盯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无比清晰道,“你要玩,那便玩呗!”
人就是这样,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却是打自己的小算盘。我承认我之前想过赖账不当他小弟,所以他这几天未出现,我更是雀跃到不行,可偏偏他不知道从什么窜出来拉着自己说当他小弟,前几秒我想一走了之,所有的后果也不关我的事,可是当吴梓晨真正把我的想法说出来时。
我只感觉到屈辱,令人不爽的屈辱使我改变了想法。
而这,仅仅是我内心为数不多的自尊心作祟而已。
我是好学生,却与我一直鄙夷的混混纠缠不清,而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
就是因为那所谓的骄傲、所谓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