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音篇其实,我骗了张娴,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季邱泽就是偷我包的小偷,我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那种多种女人香水混合的恶心气味,谁会记不住呢?可是那时我的不懂为什么他要把包归还给我。
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是打着玩味的心理,可是谁也没想到我会越陷越深。
我也知道,从一开始我就被他吸引住了,没办法,在这十几岁,对于恋爱向往的年纪里,有时候就是一触即发,只不过缺少一个契机。
于是这个契机,它来了。
第一次被张娴鼓励去找季邱泽的时候,我在他们校门口等了很久,试图想进去,可是门卫叔叔看见我身上的校服硬是不同意。后来我问了一个路过的女生,她把我训了一顿,说我们隔壁B校的女生就喜欢过来找季邱泽,缺爱的要死。不过他还是告诉了我他的去处。
第一次是这样的厚脸皮还遭到这样的嫌弃,我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可是看到他的一刹那,立即消失的烟消云散。
火光——一家KTV,以前跟张娴来过一次,是知道张娴遭遇的那天,我带她过来潇洒一次,火光看起来正正经经的,其实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张娴说让我少来,所以就那么一次。
也许她早就忘了,也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第二次来到这里,一个人,进门服务员问我有什么需要,我说找人,他领着我,看见季邱泽的时候,我眼光一亮,可是看见旁边女生的时候,我有些难受,心里想这不是我们学校的女生么,B校的校服。
“你谁啊?”开口的不是季邱泽是旁边的男生,此时的季邱泽才没心思跟她说话呢!
我的眼睛一直看着他,那个和女生缠绵的人,“我是来……”这么说来找他是不是有些冒失?随即改口“我是来给你们付账的!那个男生帮了我,为了感谢,你们今天的消费我包了!”我指着季邱泽,也成功的用这句话赢得了他的关注。
他看向我,眼神里有说不出读不懂的情绪。包厢里的男男女女听见我的话随即也躁动起来。
吵闹声中我看见他叫我,推了推旁边的女生让我坐了过去。我坐过去脱下校服,里面是黑色的无袖低领T恤,引来不少注意。有人说“小泽你什么时候泡到的女神啊?”看着季邱泽笑而不语,我也跟着笑了。这是我第一次感谢父亲给了我这个拿的出手的基因。
结束的时候,他们都先出去了,我付了钱往门口走,看见季邱泽蹲在门口等着我,看见我出来,掐灭了手上刚点燃不久的香烟。我对他笑笑,小跑到他面前。
“你怎么还不走?”我明知故问。
“你希望我走?”
“当然不!”
第一次和一个男生这么走在街道上,第一次有男生送我回家,尽管夏季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冷,但是想着身边人,蝉鸣声,夜市喧闹声,融为一体有说不出的暖意。
“把你号码给我吧!下次再出来方便叫你。”他侧过身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我,一个很女性化的手机,打开联系人列表,里面竟然还有美容顾问,我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把自己号码输给他存好,什么都没说。
我们就一直往前走着,我寻思着说点什么,可是时间总是那么快,再往前拐弯处就是我家了。
“我到了!你回去吧!”
“到了?”
“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我……唔。”
“……晚安,先走了!”
一吻完毕,季邱泽已经转过身走了,我还愣在原地,刚刚那个吻就那样发生了。他那就像习惯一样的一吻,也许对他来说没什么,只是个晚安吻而已,可那是……我的初吻,尽管对方的唇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刚碰过我以外的女生。
后来的后来,季邱泽每天都会叫我出去,从来都是一个信息告诉我时间地点,然后我会放下手中的事,然而每次的每次一群人潇洒完以后,他对我说的永远只有两个字“付账!”也许成了习惯,可是我愿意,反正那些钱用也是用不用也是不用。
我喜欢季邱泽每次叫我出去都会在地点门口接应我,我喜欢季邱泽每次都会让我坐在他的怀里,尽管另一边还有别的女生,我喜欢季邱泽吻我,尽管不是只我一人,我喜欢季邱泽送我回家,不管多远,我喜欢那个晚安吻。
张娴过来找过我一次,说是要考试了,那时的我一心只想着季邱泽,她把烂醉的我拉出火光的时候,我想的还是季邱泽。
我能看见张娴眼里的失落,所以当她让我回学校上课的时候,我答应了!转身去找季邱泽的时候,我听得见张娴的喊声,但是没办法,我没法回头,我害怕一回头看见张娴的脸我会把肚子里的事全部倾诉给她,好的,不好的,可是想想哪有什么好的?说给张娴也是拉她陪我一起承受!
她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些。
我喜欢夏季,喜欢炎热的出汗的感觉,喜欢雷雨肆虐的感觉,就像现在,我一个人走在街上,因为下雨所以路边的夜市都收摊回家了。只留下凄惨的行道树,和凄惨的、孜然一身的我。
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认真一点的拒绝是不是就可以成功?可是心里总是叫嚣着让我懦弱,我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果然天色渐晚的时候,季邱泽出现在我家小区楼下。收拾了自己要复习的资料,坐在书桌上开始看。
手机铃声响了,看着屏幕上的备注,慌乱的按了静音。不停亮起的手机,充斥着敏感的眼球,眼前的名字就像蚂蚁,而我是一块蛋糕的碎屑,疼。
起身走到窗户前,看见他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手里的手机。
我不是铜墙铁壁,我也是个容易心软的女生,比如看见季邱泽被路过的车辆溅了一身泥泞的时候,看见他抹了抹身上的泥巴,继续拨打的时候。我还是会埋怨,夏季为什么会有该死的雷阵雨,潮湿了泥土,潮湿了眼眶,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开门出去找他。
我从没有想过我的第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的,季邱泽带着我去了宾馆,发了疯似得掠夺,没有美好,没有温柔,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醒来后冰冷的左边,和等着我的账单。
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碰我,我想不出什么理由,更不会去想他喜欢我更谈不上他爱我,我只能安慰自己,或许,他是有那么一丁点喜欢我。
呵呵,我可真够卑微的。
抓起手机拨打他的号码,我不是一个软弱的女生,我懂得为自己争取自己的尊严,然而枕头下的铃声,击碎了我所有的坚强,他连手机都没带走,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去学校,不想见任何人,包括张娴,包括父亲,每天的每天,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一遍一遍的翻看着季邱泽的手机,不,应该说是他的战利品,偷来的手机,连一些内容都来不及删除就匆匆插上卡开始用的手机,我自嘲,独自一人与一屋子的痛苦相伴。
我以为我可以这样颓废下去,然而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么容易。
当我看见父亲在没有我的允许下走进我房间一把揪起我的身子,质问我,和我去宾馆的男生是谁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完了。
我以为不接触任何人就能不让任何人知道,然而我忘了,他是我父亲,就算我不爱他,也同样关心我的父亲,就算我一直恨他,也一直爱我的父亲,现在被他爱着的女儿变成这种样子,他怎么可能会不去调查,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我和父亲说了所有,也哭了很久,父亲说是他的错,是他没有照顾好我,可是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让很多人失望,父亲,张娴,帮扩那个傻乎乎的班长。我不洁身自好,不自爱,甚至想如果季邱泽愿意负责,我就不觉得后悔,什么都愿意,然而只是想。
事后的第二天,父亲给了我一个文件夹,里面是留学的申请书,我诧异的看着父亲,不敢置信他要把我从他身边送走,送离这个家,送离这个城市,送离这个国度。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拿着申请表看着父亲。
“签个字就行了,其他的我会帮你办妥的。”
“原因呢?就因为我……”
“我是为你好!你难道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吗?”
“可是我不想,我想要待在这里,我要在这里陪着妈妈,我还要在这里等他!”
“你妈妈已经没有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还解不开这心结?为什么还要拉着我一起承受至亲死去的痛苦?我因为内疚,为了赎罪,养大你,给你最好的,我知道你妈妈看见快乐的你会开心,可是你呢?小音,你呢?你现在这个样子想让你妈妈在天上怎么过得安心?等他?等谁?那个混小子?我告诉你我不允许!我不允许你跟他再有任何瓜葛!”
那天父亲失控了,抓着我的肩膀,似乎想把那些事实塞进我的脑海里,然后抱着我失声痛哭,第二次看见这样的父亲,第一次是小时候妈妈去世后的第一年爸爸带我去给妈妈扫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