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志宇拔出那木筒子两边的塞子,轻轻的推出了纸条。
只见那看起来小小的一张白纸上,竟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就连小纸条的反面也写了几行飘逸的字。
洛志宇静静的看着,越看越觉得豁然开朗,之前不能理解的一些细节都解开了。他凝眉不语,并没有为得知这所谓的真相而感到高兴。
少年决定去找那个在案件中至关重要的人
夜深初静人已寐,一片静谧祥和中
在张家老太爷的小院里,一个女子正在独自发呆看着月亮。她站在树下,衬着那传来的微弱的月光,树枝投下稀疏的冷影,偶尔一阵轻风袭来,听得见树叶稳稳约约、迷迷糊糊地,发出嗖嗖作响声。女子细细的听着风声,冷艳的表情遮不住那羞花的容颜,在冷光暗淡的环境下,显得多了一丝幽气。
她本好好地站着,忽觉背后一阵凉风吹过,这阵“凉风”直直地绕了她一圈飞上了身旁的树上。
张期儿蓦然抬头,在那树的阴影中看到了惊才绝艳的黑衣少年。那少年站在树上居高临下,岩岩若孤松之独立,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女子看着少年,没有羞怯没有惊慌,眼神冰冷,似乎带有丝丝怨恨。
这黑衣少年接受着这女子不满的目光许久,依然面色如常。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张期儿,傲世而立,令人不敢逼视。
少女被少年看得有点心虚,默默地收回了目光,冷哼一声说道:“洛公子好大的礼数,夜半三更闯入别人家的后院,偷窥闺中的小姐。”
洛志宇冷硬着一张脸,毫不客气地回答道:“我深夜来拜访要谈得事情小姐心中有数,这可是为小姐着想。如若小姐嫌在下礼数不周,那在下明天一定先知会了老太爷和张大小姐,再来拜访。”他衣袖一挥,一展傲意,噎得树下的紫衣女子面色灰白但不敢反驳。
静默尴尬了一阵,张期儿好似是想通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这位洛公子所说的话我还真的是不明白。请问小女子该对什么心中有数呢?”
少年见女子瞬间就变换了态度,并不觉得惊讶,反而嘲讽地笑了笑,说道:“看来小姐对那狱中对你忠心耿耿的属下十分的自信,自信她不会供出她倾心以待的主上。”说完他跳下了树,身姿优雅绰约。
张期儿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心慌,她淡定自在地转过了身,笑说:“今天公子来是要小女子来猜谜了么?你说的话我可都不明白。”
洛志宇也轻笑一声:“是么?天下巨富的张振威之女张期儿小姐。还是让我说张卿才是你的族叔,似乎与你父亲来往繁密啊!相比你表姐紫薇小姐的父亲所掌管的药房和当铺,你的父亲似乎赚的更多,关系更广啊!”
张期儿回身看向洛志宇:“商人做生意免不了要和做官的打交道,何况是还算攀亲带故的族叔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洛少侠莫非要拿这个来说事?”她淡淡说完,眼中没有一丝心虚,仿佛是理所当然。
洛志宇心想,这个算你说得通可是少年又道:“最近的李泾河李大人被杀一案,今日凶手已经水落石出,杀死朝廷命官的是曾经在你父亲名下青楼软红楼名噪一时的洛浅秋洛姑娘。不知姑娘作何解释?”
张期儿黛眉一挑,傲然回道:“既然你说是我父亲名下,那就该去问我父亲,关小女子我什么事?”洛志宇沉下了脸,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眼睛带有威严的直视着女子:“据我所知,张姑娘可不是什么小女子,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帮父亲打理了一部分客栈酒楼,相信那软红楼的账目和人员你也应该都见过吧?”
女子心虚,目光不自主的飘到别处,不敢与少年对视:“我管理过那么多人,我可不会一个一个的都记得很清楚。难不成明天我父亲店里的其它人成了凶手,也都会成为我的罪过么?”
黑衣少年回说:“一个不相干的人当然不会算到张小姐身上。”少年顿了一顿,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条,对着上面念到:“一月十一日下午,张期儿与洛浅秋相聚于客栈。张期儿给了洛浅秋一笔钱赎身。”他说道这里停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女子的反应,发现女子脸色顿时灰白。他满意一笑,继续念道:“五月一整月,张期儿带领一众仆人到张家其它别院避暑,洛浅秋随后也到了别院,为张期儿弹琴助兴。八月份张期儿出行漠北,半月后洛浅秋出现在漠北。”他收起纸条,冷冷道:“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张小姐不会是要我把其中所有的内容都念出来你才肯承认认识洛浅秋这个人吧!”
张期儿的俏脸瞬间苍白,双眼晶莹强作镇定:“我认识又如何?她今日犯事跟我有何干系?”
洛志宇笑了一笑,声音依旧淡漠:“且不说洛小姐你跟她关系是如何的密切,来往是如何的不平凡,之间是如何的不清不楚。”
听到这里,张期儿紧张得几乎是站不住了。
少年静静地看着她,一袭黑袍随风飘舞,萧萧若水,他接着说道:”就单凭那杀人凶器天绝地灭就是一个你指使她的证据。敢问如果这一小小的青楼歌姬没有你这有背景有钱财的小姐支持,如何能拿到这天绝地灭,且把这杀人凶器练得出神入化。更何况”他忽然欺身上前,狠狠地抓住这女子的手腕,冷道:“你手上这分明是练习机括练出的茧子,你又有何解释?难道要我把你与那名妓的爱情公之于众么?还是要我对众人说出你对某个人的隐隐恋慕!”他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句句都像利剑一样刺入那女子的心脏。
张期儿听到此言,已经是惊愕难当,羞怯难掩。万万没想到这隐藏地极深的情感尽然也被这少年尽数挖了出来其实洛志宇这话纯属是一面之词,并无任何实质上的证据。但由于他声情并茂的突然直接说中了张期儿以为永远不会见到天日的秘密,使当事人不知所措,所以来不及反应和掩饰的就让洛志宇验证了那信鸽传来的情报。
黑衣少年把那信鸽传来的纸条递给已惊恐到苍白的女子,给了她最后致命的一击。
女子颤抖着手接了过来,戚戚然地看了下去,越看越是惊心。因为这纸条上竟然把洛浅秋的生平还有她和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写的一清二楚是谁会有这样的情报网?
她静静地闭上了眼睛,此时她知道她的任何辩解都没有用了,这强大情报网背后的主人也不会给她辩解的机会。女子淡淡说道:“其实我杀他的原因跟张家还有我的父亲都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冷冷回答:“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张期儿慢慢的恢复的镇定,仿佛已经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已经默默等待,她淡淡的对少年说着,但眼神又仿佛不是注视着少年:“知道么?其实我的父亲跟伯伯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因为他们的为商之道分明就是两个极端。”她苦笑着踱了两步,脸上没有了傲自满充满成熟稳重。她继续述说:“我父亲就是精于谋略,而伯伯却是以诚信著称。他们两人分明是两个相看两生厌的人。所以我们两家来往也并不是很多。导致我每年都只能见她两回,都是回来见祖父的时候。”
女子的眼光越飘越远,脸上飘扬起幸福的笑容:“她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只是最讨厌别人心机沉重,对我的任性倒是颇为容忍,所以在她面前我永远演着一个小妹妹。”夜风微凉,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上了一颗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张期儿收起忧伤满怀,不再自顾自的述说,她转头对着洛志宇说冷冷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杀李泾河的原因是因为他破坏了我每年最重要的一次约会。跟政治无关!跟张家无关!我父亲对此事更是毫不知情!”她目光深远,带着倔强,带着请求。
少年没有反驳,他淡淡回答说:“随便如何。请张小姐明早前往衙门自首,如果午时未到,自有捕快会前来逮捕凶手归案。”他并不等女子回答,原地一跃,顿时腾空而起,矫若惊龙的瞬间跃出女子的视线,独留张期儿一人在院中,就像今晚少年还不曾来过的时候一样
少女抬头看着天际,身形清丽,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
她目光幽远,嘴里轻声微吟:“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没人知”
她突然抱头蹲下,哭的嘶声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