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撩人,黄昏中残留着几片云霞。
苏云,昊楠走在龙潭路上。
“天外村有些像你,脾气呀,性情呀。”苏云看着昊楠暮色中的脸。
“哪有这样的地方?”昊楠不相信。
“你走路里面,我走外面。”苏云请昊楠走路里面。
“为什么?”
“没有那么多原因。只是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的院长说那些谈恋爱的,轧马路的时候,男的在街道里面走,女的在路边上走,不像是在谈恋爱。应该说男的站在靠近街道的一边,这样可以保护女生。”
“你们院长这么好玩。”昊楠听了捂起嘴,咯咯地笑。
“好玩吗?我觉得挺严肃的。”
“你爬了几次泰山了?”
“我啊?数数,已经爬了七次了,很期待第八次和你一起爬。”
“这么多了!”昊楠慢慢地加深崇拜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说来我和泰山还很缘分呢?记得在高二放寒假,我得了二等奖,回家商量跟着我一个表姐爬泰山作为奖励,不知道什么原因,没能爬成;高三了,还想跟着来,他们在泰山许了愿,就会还愿,结果被劝退了。高考结束报志愿,自己打算读大学不去海边就去靠山的地方,真是巧合,来这泰山脚底下了。这下可爬过了瘾。”
“还有这事?”昊楠疑虑着。
“我妈经常说,到了泰山,自己爬吧!谁知道事事难料。”
“是不是到了,你看!”昊楠指着前面的宽阔地带。
天外村,处泰山脚下,有龙潭水库,冯玉祥墓等风景,山环水绕,视野开阔,同时也是乘车上泰山中天门的乘车出发点。
“这里的店铺这么多卖石头的?”街道两旁店铺挨肩,不是香烛就是泰山石。
“泰山有名的就是泰山三美,还有这石敢当。”
“三美是什么?石敢当又是什么?”昊楠听了不清楚底细。
“泰山三美是白菜,豆腐,水。石……”苏云没说完,昊楠笑的停下脚步捂住小腹。
“没事吧。”
“没有事,太可笑了,笑得有点肚子痛。”
“我刚来的时候,也认为‘泰山三美’是很名贵的三样东西,出乎意料,原来是家常便饭,白菜,豆腐,水。不过吃得挺不错的,要么也上不了酒席。泰山石敢当,你应该有所了解吧。”
“只看见书上说,相传,泰山上住着一户人家,这家的主人就是一个叫石敢当的。山下经常发生抢劫,还有什么老虎伤人的事情,反正是什么妖,鬼呀作孽。石敢当就下山把他们除掉了,山下民安了。人们祭拜他,当神来供奉。”
“完了?”
“嗯,就知道这些。”
“大体上是这样,还不错嘛!记性这么好。”
“哪能跟上你的学问,别夸了,再夸就没点文化了。”
苏云,昊楠走进天外村广场。广场砌台而建,灯管亮光,有老年人在听着音乐跳着舞。
穿过广场,拾级而上,巨大的圆形石柱,雕龙附上,半环形的乘车区在脚下,远处青黛如烟。
站在高点,微风荡漾。昊楠张开上臂,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顿失城市窒息的压抑。地面空阔,天空无疆,心情舒畅;山风徐徐,细细如流,涌入胸膛,扶起昊楠的长发,在肩边生姿摇曳。
站在那里,忘却了身后喧嚣的城市,忘掉了那些生活在蜂巢中的人们,也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悲伤与美好。心里面没有负担,放松,轻松!一种感觉,天地交融,自己也不再存在,自己只不过是那闪过的光线消失在浩瀚。
苏云每一次来到这里,就算是给自己一个美妙的感觉。心里面畅快,没有虑心之忧,没有烦心之扰。
苏云轻轻地贴近昊楠的身后,捂住她的双眼。
“啊!”昊楠叫出了声。苏云松开手,昊楠转过身,互相看着对方,许久,许久都没有做声,眼神就已经坦白给了欣赏我眼睛的那双眼睛。而后相互拥着对方的身体,手心相贴,发丝相绕,一秒,一秒……放开对方,你我的手搂在彼此的腰间,心在高速的通道上,眼神里面都期待着好奇,充满了惊奇,不用话语就可以明白。苏云轻轻地靠近昊楠,吻了她的额头。
我牵着你的手,你牵着我的手,风从手面上掠过,柔柔弱弱,软软绵绵。“你看远处的山,”苏云手指向远山,天也在远山间。“宋代一位画家说过,山有三远:自山下而仰山巅,谓之高远。自山前窥山后,谓之深远。自近山而望远山,谓之平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远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缥缥缈缈。”
“有一种意境,说不清道不明,只是直觉而已。”昊楠温柔的开口。
“他还说,其人物之在三远也,高远者明了,深远者细碎,平远者冲澹。明了者不短,细碎者不长,冲澹者不大,此三远也。”
“有道理。那你是……?”昊楠眼神中流露着对远山的欣赏,体会着苏云的话语。两个人脸贴着脸,看着远方,注视着同一个方向,远方的山,远方的天。
“我还年轻,看不远,高远,深远,平远还一个不沾。”谦虚的心不会欺骗诚恳的语言。
“那泛白的地方是什么?”昊楠指着山上零散的白点。
“那是大石头,周围没有多少树木,光秃秃的。”昊楠转过身来,深情地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看了多少眼,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那张脸。彼此打量着对方,目光柔和相融。紧张?渴望?还是心犀的欣赏?昊楠微微地合上眼,感觉到一种气场,靠近他的眼前,他的胸膛,他的脸。
苏云轻轻地吻了她的唇,淡淡,薄薄,微微地感觉,有似初恋。那一吻,那一瞬间,一种通脱感,沿着指尖,血管。这一刻,这一刹那,彼此享受着对方的心诚一吻。
“我应该感谢你。”昊楠离开他的身体,看着远方的天蓝。
“感谢我什么?”苏云近几步,靠在她的肩边。
“我的心已有所归属。”
“归属?”
“对呀,归属于高远的山,高远!”昊楠特意再重复一遍,“高远”。
“看对面山上那个白点了吧!”苏云指着对面上溢出白色的地方。
“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下面就是冯玉祥先生的墓。”昊楠望着对面的山峦,“我上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每天坐在那块大石头上读书。天一亮,就骑着单车,路上经常碰见早起取水的人们,到了上课时间就回去。读累了,瞭望瞭望天空,心胸就感觉特别宽敞。教室里没有那种瞭望的感觉。”
“你们那时候多幸福啊,靠着泰山,五岳独尊。”昊楠望着夜色覆盖的群山,泰山的脚底,风景就是不一般。
“国泰民安吗?人杰地灵,靠着福地就已经是人生的财富了。”苏云感受得到,在泰山呆的时间长了,久了,有一种靠近灵性的生活。
“那时候早起,看见从山上下来的人们,带着水,就特别敬佩他们。大学生宿舍里,早上哪有早起的,个个睡懒觉,不看不知道,看见了就知道多么鲜明的对比。而且取水的大多是老大爷,真不知道为什么大学生那股高考得劲就没有了。”
“很多学生都把大学当做歇息的地方了。曾经那些完美的梦想在大学四年的时光中淡忘的一干二净。人一旦习惯了某种环境,就不愿意改变。”
“我们不讨论那些过往,好吗?”昊楠神情凝重,望着那张熟悉的脸。
天外村,村在天外。月亮升起,淡淡金黄;石溅水流,哗哗声不断;风丝在叶尖。
昊楠依偎在苏云的怀中,微微地贴近,几分力气,几分安全,几分温暖!苏云,手揉过昊楠柔软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