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天天吃张奴氏做的早餐,都把自己给吃腻了,没觉得多珍贵。现在一年难得吃上一回,寇元清就觉得以前都是暴殄天物,眼前这份早餐是多么的丰盛,多么的难能可贵。
正准备开动,他的新手机就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他翻着白眼接通。
“仔哥,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尚美女子学院的双胞胎校花吗?她们都吵着要见你。”
“见我?”寇元清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啊。我昨天跟她们说,我仔哥是个英明神武,帅得一塌糊涂,一只手就能打倒一百个大汉的……”
“你当我是神啊!一打一百个大汉,还一只手!”寇元清咆哮着打断,接着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虽然你前面两句形容得很准确,可你最后那句确实夸张得过分了点。仔哥常跟你说,做人要实诚,你不能因为我比你帅比你强,你就没有节操的信口开河吧。”
对面沉默了好久,才传来一句。
“仔哥你真不要脸。”
“谢谢夸奖。”
对面干咳了一声,赶紧扯开话题。“仔哥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接你。”
寇元清瞄了眼睡裤上的商标,说道:“古枫庄。”
然后对方就立马掐断电话。
刚喝完粥,吃完蛋,拿起苹果正准备咬一口,有个人推门而入。
“一不按门铃,二不敲门,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去法院告你入室行窃。”寇元清看都懒得看来人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
“自家地方,我怕什么。”林龙也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于是,寇元清就懒洋洋的咬了口苹果,朝他竖起中指。
林龙早就习以为常,他来到对面的位置,正准备坐下,却看到椅子上放着一件叠好了的女士睡衣。
“仔哥好雅致。”林龙嘿嘿的笑了笑,拿起那件紫色的半透明睡衣,放到鼻前深吸了一口,一脸的享受,“好味道。”
“我姐穿过的。”寇元清又懒洋洋的咬了口苹果。
“什么!”林龙震惊了,大叫着问道:“奴奴姐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现在在哪?她吃过早餐没?”
一口气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只换来寇元清两个字。
“走了。”
然后,林龙明白了,他紧紧握着手中的睡衣,狂奔出去。
这里是七楼,最近的电梯也隔了十个楼层。于是林龙就毫不犹豫的冲向楼梯间,从七楼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车场,再用百米冲刺的速度钻入他那辆“银甲怪兽”。
发动车子,取消自动驾驶,开足马力,朝着心中的目的地咆哮而去。
有车超车,有红灯闯红灯,堵车就绕道……在车水马龙的东海市街头,一辆银白的“怪兽”跑车以每小时两百公里的速度风驰电掣般驶过,穿梭自如。
林龙驾驶他的“银甲怪兽”以最高的效率抵达“寇氏一号飞机场”,却不见“王后1号专机”的踪影。
“真走了。”
他看了眼手中的紫色睡衣,原本充满期待的眸子黯然失色,一屁股坐在滚烫的飞机跑道上,嚎啕大哭起来。
名动华夏的天字号大纨绔,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哭了!
离开古枫庄已是上午九点半,寇元清等了快半个小时都不见林龙回来,估摸着这家伙真的追到机场去了,所以他也就懒得再等了。
东海这座国际化大都市,美女质量普遍不低,而其中能称得上极品的千金小姐,无不仰慕林龙之名。这混蛋论背景,当今华夏能和他相提并论的不多于三个,论相貌,更是当之无愧的华夏第一美男,堪称是高富帅中的战斗机!换句话说,只要他点个头,多少水灵妹子雍容贵妇都恨不得脱光衣服跟他大战三天三夜啊。
这家伙行事风格极其古怪,又从不会让自己吃亏,哪怕一丁点都不行。就连寇元清这个从小跟他穿一条裤裆长大的干兄弟,都对他琢磨不透,“林疯子”这个称号算是他给出最中肯的评价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无良大纨绔,却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只为换来张奴氏倾城一笑。然而……从未如愿。
林龙能对一个女人如此痴情,让寇元清都惊讶不已,真不知道将来是哪个强悍的女人能将这只妖孽收服。
古枫庄离林海学院很近,出来就能在很显眼的位置看到“林海贵族学院”的路标牌,指向三个方位,两条大路一条小道。果真应了一句古话——条条大路通林海。
寇元清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条羊肠小道。
青石铺成的路面,两排桂树,郁郁葱葱,迎着近海的凉风,浓郁的桂花香味在鼻前缭绕,仿佛置身仙境。
这么好的地儿,居然见不到几个路人。也是,这年头车比人多,何况是名流荟萃以林海为中心的商业大城堡,哪个不是腰缠万贯,都忙着赚钱花钱。时间多宝贵啊,谁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样一个对他们而言毫无价值的地方?也就寇元清这样的穷屌丝才有这个闲情逸致。
林荫小道并不长,出口有个池塘,种满了莲荷。
早就听闻这附近有个风景绝美的荷花池,应该就是这里吧。
满塘的荷叶将水面铺成了如玉般的碧色,岸边列队般环绕的垂柳为之又添一笔翠绿,池中落得一小亭,亭下红鲤成群更是再添一笔嫣红。只可惜已过花季,若是六月来此,一睹满塘荷花争相夺艳,当真称得上人间仙境。
仿佛是一幅国画,只是还欠缺点什么。
寇元清驻足观看,却意外发现湖中小亭有一条倩影。穿着一套在这个年代并不多见的百褶长裙,黑亮柔顺的长发与白裙形成鲜明对比。迎风而立,长裙飞舞,长发飘飘,仿似古画中走出的仙子,很轻松就融汇进当前美景中,好像这里本就该有她才能称为完美。虽然只是一个背影,就已经很让人内心生出一窥真容的冲动。
有此一人,又为这幅“国画”添上浓重的一笔,这才算得上是佳作了。
“真想看看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敢打扮得这么复古来此赏景,这不是红果果的挑逗男人的欲望底线嘛。”
寇元清是个喜欢赏景的人,更是个喜欢欣赏女人的男人,眼前美景伴佳人,真是大饱眼福了。
两米见方的石台上,湖笔、徽墨、宣纸、端砚,一应俱全。
少女显然是在作画,她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
“少点什么。”
少女幽幽一叹,有些懊恼的随手从亭台上的花盆中摘了朵小花,捏在手中玩弄。水中红鲤汇聚成群,却都一动不动,若是撒一网,便是满满一网鱼。
“傻鱼,迟早会被人吃了……还不走。”少女将小花扔向湖水,想驱散那群探头待宰的鱼儿,却不知这群“傻鱼”是因她而发痴。
花落湖中,鱼却未散,而是争相去吻那朵少女打赏的小花。
少女顿时喜上眉梢。
“有了。”
她和鱼儿的一场误会,没想到却勾出那一丝可遇不可求的灵感。
她飘来石台前,玉手提笔,轻点砚台,快速在宣纸上勾勒撒墨。
姿态从容,动作潇洒,却又有着女子的清雅。刚柔并具,仿佛江东二乔的香歌艳舞,又像是意气风发驰骋沙场的巾帼英雄。
荷叶莲蓬跃然纸上,荷叶铺满了宣纸,莲蓬点缀着荷叶。色调分明,轻重有度,颇有大家风范。
亭下红鲤斗得火热,水花四溅,噼啪作响,有几尾更是跳出水面,欲越过石栏的束缚一亲芳泽。
情景入了高潮,画卷亦是到了高潮。
少女神情越来越专注,落笔也越来越快。
斑斑点点,下笔如有神,群鱼争花的场面分毫无差便勾画出来。
“啪啪啪……好一位奇女子,你的画不用看就是好画。”伴着掌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突兀的传来。
少女正欲画下最后一笔,却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而惊得一颤,毛笔落下,墨汁挥洒,却是最后落下一处败笔。
作画,是少女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没有意境,她宁可不动笔,一旦提笔作画,便意味时机成熟可以入画,她将全神贯注的投入,用精气神来画。她的每幅画都价值连城,这就是原因所在。
可因为这个男人的声音,她差点被一直凝聚的那口气给噎死,也因为这个男人的声音,毁了她一副呕心沥血的佳作。
少女愤而回身,怒目而视。
她首先看到了一个打扮时髦外表却并不出彩的男人,然后,是一群跟在这个男人身后的富家阔少,只不过这群人有意拉开了一段距离。
领头人是在东海响当当的钱家大少爷——钱懿轩。
“你想做什么?”少女出声问道。
钱懿轩只是一笑,牵动他薄薄的嘴唇,虽然他的脸并不好看,却不可否认,他的笑有那么一点性感的味道。他绕过少女的身体,来到石台前,看起了那幅水墨画。
看得啧啧称赞,最后却叹息一声:“画是好画,只可惜少了一笔精华,多了一笔累赘。”
要不是被他的声音惊吓到,这幅画会多这一笔累赘?会少那一笔精华?少女是很生气,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她的愤怒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你到底想做什么?”少女秀眉紧锁,又问了一句。
“我来买画。”钱懿轩抬头迎向少女的目光,笑容不减,“你出个价,多少钱我都接受。”
他当然不是真的来买画,或者说,买画不是他这次来的真正目的。他早就听闻东海来了位奇女子,学的美术,却只画国画。传言此女国色天香,又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当得一个奇字,对女人极有追求的钱懿轩自然心生向往。
钱懿轩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也是个很爱搜罗奇珍异宝的人。身为独占东海半壁江山的富商之后,二十岁出头就有这般心境,可见他是个不甘堕落心怀报复的富二代啊。
他这次来,一是为了买画,二是为了一睹这位被圈子里传得神乎其神的奇女子真容。显然没有让他失望,画作堪比国内大家手笔,相貌更是一绝。
“一幅残次品而已。”少女冷哼一声,眉宇间却又有着一缕惋惜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