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算不算逃避,但我却真的逃离了,逃离了那纠结的煎熬,那瞬间觉得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自私。如果此时有人就那么指着我说我是个胆小的自私鬼我都毫无怨言。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的,你这样,别人痛苦,你也痛苦。”林森停下了脚步,我也停了下来。“你错了,我并不痛苦!”一直不知道,原来违心说话这么难受。“你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你不知道你的演技简直差到家了!你以为你骗得了所有人,但其实你只骗了你自己!”其实林森说错了,我连自己都骗不了。
“你想太多了,我觉得这样挺好啊!像现在,没什么不好的。”我不要莫辰掉进我的世界,那不适合他,我们的世界,本来就相隔甚远,所以我必须要残忍,残忍的把他赶出这悲伤的世界。
“萱萱,别这样,你这样我很心疼。”林森的眼神,是满满的疼惜,我有些慌了,让莫辰离开,不是为了可以让林森进来,他们任何一个都不能进入我的世界,因为那里不适合莫辰,更不适合林森。
“林森,你这样会成为我的负担。我有些累了,到那边休息一下。”把莫辰推开已经够残忍的了,我不介意再多点残忍。转身走开,我没看林森,我害怕,我害怕看到他难过的表情。
林森没跟上来,这是我预料之中的,这么多年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跟上来没用,我也了解这个时候他不会跟上来。有时候,太过熟悉了反而会陌生。
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看着这些来来往往的人,觉得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热闹是别人的,快乐是别人的,幸福是别人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不知坐了多久,偶尔会有人过来打打招呼,其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人,当然连岑姗都差点没认出我,这些人又怎么能认出来?大都以为是哪家的千金。我也会告诉一些平时还算熟悉的人自己到底是谁,也会对一些好奇的人一笑而过。坐得久了,所以喝得也有些多了。
我回答一个不认识的贵妇话时休息区突然闹了起来,本来还很安静,想说好奇也起来看看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又继续喝自己的酒。以为只要自己不凑热闹那麻烦就会和自己不沾边,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麻烦的源头却自己。
有一群人朝我走过来,这是刚刚还在吵闹的那些人,这其中,有爸爸,也有继母,还有一些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本想主动上前打招呼的,可我没开口倒有人先说话了。
“你好,小姐,不知道你是哪家的女儿?”我肯定,自己看着继母的眼神一定很奇怪,感情是他们没认出我来啊!继母没认出我,是情有可原,可爸爸呢?站在我面前的父亲都没认出我,说不难过是假的。
听着各种谈话声,我算是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好像是有人说刚刚看到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和林森走在一起,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女生就到休息区一个人喝酒去了,而且心情似乎还不大好。林家二老就关心起了这事,因为林森是从来不和女生一起出席这种宴会的。没认出我就算了,还把我误认为是林森的对象,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爸,是我!”我也懒得和这些人绕弯子,没回答继母的话,直接叫了爸爸一声,认不出人如果还连声音都听不出,我想我会彻底失望的。
“萱萱?”其实我想问,有必要那么大惊小怪吗?我又不是变了一张脸,未免也有点夸张过头了。林森和莫辰一眼都能认出我来,是他们眼神太好还是爸爸眼神太差?一个一起生活了十八年的人,还不如和我认识不到三年的莫辰,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看起来很不像吗?”我知道自己这话怎么听起来都有些讽刺,记忆中好像从没用这种语气和爸爸说过话,以前无论是什么事,只要爸爸说的我都不会反对,不管是否愿意,什么都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其实那些逆来顺受我都不在乎,比起现在自己的父亲都认不出自己来,那些连难过的边都沾不上。
“阿姨,你们聊,我去那边找顾枫他们!”这是我第一次生爸爸的气,“萱萱!”我是生气了,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爸爸面子他也会生气,到底还是面子比较重要!
“还有事吗?”话说出来连自己都有些被吓住了,这样淡的语气,都不相信这是自己说出来的,还是对着爸爸。“对不起,爸爸都没能认出你来。”这也是第一次爸爸用这么低的语气和我说话,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驰骋商场这么多年,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对谁低过头,那一刻,心猛的疼了一下。这种语气,这么多人面前,这种姿态,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爸,你不用跟我对不起,这样装扮的我,就算是自己都很难认出来。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用那种语气和你说话,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的对不起有几分真诚,但我知道这是挽回爸爸面子的唯一方法,在商场上,在这些人面前,面子所起到的作用往往会大于面子本身。然后我看到爸爸红着的眼圈,那是完全的真诚,我的心又一次触动了。
“好了,萱萱,你们父女俩就不要一个跟一个对不起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说点开心的。”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虚伪的,可是比起继母,我那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不过她的虚伪也不是完全没有用,这不,一句话就赢来了大家的各种好评。说什么我们一家其乐融融的样子他们很羡慕,还说继母真是个好母亲,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实情他们还以为我是她亲生的,对于这种说法,我是鄙视的,谁要做她亲生的!还说我很懂事,这倒挺中听,虽然也有些参杂着些假的成分,说爸爸完全没有商场上流传的那么严厉,完全是个慈父,这也中听,而且没有假的成分。爸爸是没认出我没错,可这和他对我们的慈祥完全没关系,不然我也不会他说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