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亦珏自出了沈府以后,就没有回王府,而是直接去了皇宫,不出所料,王兄果然在批奏折,不管什么时候找王兄,王兄都在批奏折,唉。人人都说坐拥天下好,殊不知这天下霸主背后的辛酸。
“想什么呢?”燕无忌早就注意到自己弟弟来了,只是手上事情太多,实在顾不上他,可是自己弟弟的存在感太强,站在那儿时而摇头时而叹气的,于是,自己实在忍受不了,只得出口询问。
“嘿嘿,没什么!”
“听说你去了沈家的家宴?”燕无忌又低下头开始批阅奏折。
“恩,这次家宴,沈安川介绍了一个人给大家认识。”
“谁?”
“沈昭华。沈安川的表侄女。”
燕无忌一边和燕亦珏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下,可是在听到沈安川有个表侄女的时候,还是顿了顿手后又继续批阅,“他怎么会有侄女?”燕无忌曾经调查过沈安川的背景,无亲无眷孑然一身,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默默允许沈安川势力的做大。朝堂上必须有一个势力能与柳峒霖抗衡。虽然沈安川是柳相的女婿。
“我也觉得很奇怪,所以我已经着人去调查了。”
“恩。柳相那如何?”
“听说正打算从族里挑几个漂亮姑娘送给圣上充盈后宫。”燕亦珏调侃道。
一丝冷笑从燕无忌的脸上浮现出来,“哦?是吗?柳相的一番心意可不能辜负,孤会好好享受那些美人的。对了,你要不要也选一个?”
燕亦珏立马道:“不要不要,我要选个我自己喜欢的!世家女子多矫揉造作,我可受不了。”
燕无忌看了看时辰,便让燕亦珏留下一同用晚膳。
而昭华这边,也正式开始了学习的道路。
可是昭华的成果可谓是惨不忍睹,教昭华的女红的是从采芝斋请来的一位绣娘,那绣娘十指葱葱,在绣布上飞针走线,看的昭华时眼花缭乱,片刻她就绣完了一副鸳鸯戏水。然后她起身,对昭华说道:“小姐,自今日起咱们就开始绣鸳鸯,我这已经给您打好了样,您绣就成。”
于是,昭华便开始了与绣布的斗争。
“小姐,这步错了,您应该这样。”
“小姐,这边应该这样。”
“小姐,刚刚我不是说了吗?这里应该这么绣。”
……
就这样,在绣娘的指导下,昭华还是成功的让自己的十指无一幸免的光荣负伤。
宁楚到了浣春阁准备给昭华上课时,见到的便是这幅光景,十个手指个个包的像萝卜一样,宁楚不禁要怀疑,难道上午是受了刑?
“你的手指怎么了?”
昭华本能的把手指向后藏了藏,说道:“没什么,就是被针扎了手。”
“我记得,你上午学的是女红吧?”
“恩。”昭华顿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一个姑娘家,做女红居然把自己的手指扎得像萝卜,这得是有多心不灵手不巧啊。
“你这样包着不行,来给我看看。”说完,便抓起昭华的手,开始拆萝卜,看了一根手指后,宁楚对身边的随从良吉吩咐道,去把我那儿的伤药拿来。
昭华看着宁楚熟门熟路的给自己涂抹伤药,还时不时的吹吹那些针眼,突然心中淌过意思暖流,笑意不由得浮上了脸。
宁楚却有些摸不着头脑,手上扎了这么多洞难道很好玩么,语气不善的说:“笑什么?”
“啊,”昭华掩饰道:“我笑你好像对这个经验老道。”
宁楚听完,也不由得笑道:“宁萱和你一样,一开始学女红的时候,也把自己的手扎的乱七八糟,有一次我去看她,她边哭边绣,问了她才知道,原来是娘罚她,不绣完不准吃饭,我看着她的手指实在心疼,就给她上药。”
“可是,我听说宁萱的女红很好。”她记得,教自己女红的绣娘,看着自己的手指和那只惨不忍睹的鸳鸯,评价道:“你和宁萱小姐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都是被逼出来的。好了,你记着这几天不能沾水,你明天还要学琴是吧?我会和师傅说下,你这手这几日估计都是不能弹琴了,女红暂且也不学了吧。”宁楚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昭华第一次这样羡慕宁萱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可是想到自己,昭华不禁有些沮丧。
宁楚将昭华的表情尽收眼底,也没有说什么,起身在昭华的房里转了转,看到桌上摆着一副绣品,白色的绢布上有一只……额,应该是鸭子吧?可是不对,鸭子的脖子应该不会这么短,应该是小鸟,恩,小鸟。
“你这只鸟绣的挺有灵气。”
昭华看着宁楚手中的绣品,立即垮下脸,大叫道:“我绣的是鸳鸯啦!”
宁楚无语。再低头看看那只丑鸳鸯,又想到先前那只可爱的小兔子,不由感叹有些东西真是有天赋这种问题的。
“那今天书画课不上了吗?”昭华询问站在桌前对着自己那只丑鸳鸯若有所思的宁楚。
“你这手,能拿笔?”
“能!”说罢便拿起笔作势要写。
“这样吧,你先画幅画给我看看你的功底。”宁楚便坐在一旁,开始等待。
昭华手上有伤,笔握不稳,于是便决定用一个直截了当的方法,她拿着墨朝纸上一泼,然后开始朝画上添笔,宁楚见此内心不由有点惊讶,她能这样作画?
不一会儿,昭华便完成了这幅踏雪寻梅图,她不好意思的对宁楚说:“因为手上的伤,所以作得不好,还请师傅见谅。”
宁楚看着眼前这幅踏雪寻梅图,树杆苍劲有力,点点红梅盛开在树丫上,不由失笑道,这样的水平,自己还用教什么?
于是,对昭华说道:“这画我是教不了你了。”
“为什么?是我画的不好,达不到你教人的要求吗?”
“不是,是你画的很好,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昭华不由有点沮丧,那他教不了自己了,忽的,灵机一动,说道:“那你画画教不了,可以教我弹琴吗?”
“你想学琴?我记得爹给你请了师傅的。”
“是、是请了。”昭华胡诌道:“可是,师傅他我不认识啊,那我也不知道他教的好不好。你收了我的手信总不能什么都不教我吧!”
手信?她是用这个东西来要挟自己么?“那好,我便教你弹琴,明天开始练。”
“好!”昭华被这突如其来的胜利迷惑,一时间有点飘飘然,可是在宁楚走后才想到,自己的手指受了伤啊!!!怎么弹琴啊!!!!
第二天,来得不止是宁楚,还有宁萱。
上次的点心事件,宁萱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昭华,虽然是想要戏弄哥哥,可毕竟牵连了一番好意的昭华,知道哥哥要教昭华弹琴,便央了哥哥要一起来。一见到昭华,宁萱就不好意思道:“上次的事儿你别放在心上,我不是故意的。”
“恩,我知道。”
“我听哥哥说今日起要教你学琴,我特地准备了一把琴送你,一是为了上次的事向你赔不是,二是希望你能学好琴艺。”宁萱像个小大人一般的说道:“这琴我也用了很多年,初学的弹这个最好不过了。”
“谢谢。”昭华感激的说道。
“好了好了,宁萱你先回去吧,我要上课了。”
宁萱见此也只得离开。
“你带着琴跟我去个地方。”
宁楚带昭华去的不是别处,正式那座莲花池,宁楚席地而坐,对昭华说道:“这里平日没什么人来,最适合练琴了。”
昭华也学着宁楚的样子坐下,可是等了许久,宁楚只是闭着眼睛好似等待着什么一般,昭华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觉得这样和他静静的坐着感觉很好,夏日的蝉鸣,时而的微风,淡淡飘来的香气,一切的一切感觉真是太好了。
过了许久,宁楚睁开了眼,看见趴着池塘睡着的昭华,不由得有些失笑。他看着昭华的脸,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或许正是血亲始然吧,宁楚心道。
昭华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阳雪见小姐醒了,笑道:“小姐,你醒啦?饿不饿,奴婢弄点吃的给你吧?”
“阳雪,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少爷把您抱回来的呀!”阳雪还配合的比了比手势,“奴婢还以为您生病了呢,急的不得了,还好少爷说您只是睡着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戌时了。”
“这么晚了啊,反正我也不饿,阳雪你下去休息吧。”
“那奴婢就下去了。小姐要是饿的话就叫我。”
“恩。”
阳雪熄了灯,便退了出去,昭华想着白日的情景,翻来覆去得睡不着,便起身走到了窗台前,扒着窗户看着夜色。她突然想起了娘亲,以前自己睡不着时,娘亲就会抱着自己在窗前伴着夜色给自己讲故事,不知道娘亲好不好,自己写的信娘亲一封都没有回过,娘亲,你是忘了华昭吗?想到这里,昭华不禁流下了眼泪。
正在昭华黯然神伤的时候,突然从窗外飞进一个黑衣人,因为昭华闪躲不及,被黑衣人压在了身下,厚重的喘息声浮在耳边,昭华的心扑通扑通得跳着。黑衣人警觉的捂住了昭华的嘴巴,昭华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办,黑衣人应该不是来杀自己的吧?可是,自己要怎么逃脱?
浣春阁的构造是个小楼,分两层,楼下是厅,用来会客,楼上只有一间房,便是昭华所住的地方。昭华思前想后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逃!可是这样一直被一个陌生男子压着也不是办法啊!!昭华只得呜咽道:“你起来!起来!!!”
黑衣人没有说话,却点了昭华的穴,然后起身,扶起了昭华。
昭华不知道对方想要怎么样,现如今自己动又动不得,说又说不了,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只听黑衣人说,我无意闯入,过一会儿我就会离开,我给你解穴,不许叫。同意就眨眼睛。
昭华眨了眨眼。黑衣人立马解了穴。
黑衣人开始在昭华房间四处翻找,昭华忍不住的询问道:“你找什么?”
“有没有伤药?”
“只有一瓶。”
“在哪?”
“你后边柜子从上往下数右边第三格。”
黑衣人拿到了伤药,便开始给自己包扎,昭华看着他熟门熟路的包扎,开口道:“你总是受伤吗?”
“还好。”
“你从哪儿来?”
“外面。”
“你怎么受伤的?”
“无可奉告。”
“你说话一向这么简短吗?”
“恩。”此时,黑衣人正艰难的给自己的后背上药,昭华看不过去,提议道:“不如我给你上吧?”
黑衣人没有回答,昭华接着说道:“你不是说不会打扰我太久吗?药上完了,你就会离开的吧?我也算帮自己。”
“那好。”说完,黑衣人解开了昭华的穴道,昭华开始给黑衣人伤药,黑衣人脱去了上衣,光着上身,昭华微凉的手指触摸在滚烫的肌肤上不禁有些脸红,还好屋里没点灯,对方看不见。昭华小心翼翼轻柔的上着药,黑衣人却有些不耐烦,说道:“你能不能快一点。”
“哦,好。”昭华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上完了药后,黑衣人穿好了衣服,只留下一句,我欠你一次,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