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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漩涡
书名：墨上花开 作者：平底锅的逆袭 更新时间：2016-12-13 13:49 字数：3172
勤政殿殿内静的出奇，只有偶尔烛爆和唰唰唰批阅奏折的声音，燕亦珏轻轻地走了进来，挥了挥手，让内侍们都退了下去，轻声道：“圣上。”
燕无忌嗯了声。没有抬头，继续批阅奏折，燕亦珏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着。不知过了多久，燕无忌伸了个懒腰，拿了本密函，递给燕亦珏看。
燕亦珏打开一看，心中颇为惊讶，这是……抬头望着自己的皇兄。
他笑着说：“孤等了十年，他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了！”
这本密函是沈安川写的，里面弹劾了柳峒霖结党隐私，残害忠良等大小一十八条罪，如果真的能联合沈安川，那么柳峒霖的日子也不远了。燕亦珏却担忧道：“可是，我们凭什么相信，这不是沈安川联合柳峒霖来试探我们的呢？”
燕无忌自信的笑着说：“不会。”转身看着燕亦珏，问道：“你知道华府和沈安川的关系吗？”
燕亦珏摇了摇头，燕无忌好似诉说自己的往事一般将过去尽数道来。
原来，沈安川是个孤儿，被父母丢在了久松山下，恰逢九松老人出游便捡了婴儿作了徒弟。九松老人和华清航是忘年交，彼时华清航的夫人怀有身孕，九松老人便许下诺言，将来无论诞下的孩儿是男是女都会交予他九松老人的一身绝学，一年后，华夫人生下了一个儿子，那便是华羽，当时天下还未统一，华清航可能也是出于考虑，在华羽三岁的时候便送他上了山，所以华羽和沈安川不仅仅是同门，还是一同长大的好朋友。
“可是即便如此，沈安川也不一定会帮我们对付柳峒霖，他的夫人是柳峒霖的女儿，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燕亦珏反驳道。
燕无忌笑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是一个孩子，不是两个。”
“皇兄，你都知道了？”燕亦珏立马跪在地上，沉声道：“求皇兄赎罪。”
“罢了，我知道你和他的情谊，你瞒着我也不怪你。”燕无忌无妨的说道，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弟弟，自己又怎么会不了解他在想什么。
“可是，皇兄，臣弟还是有一事不明，”燕无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既然沈安川和柳峒霖已经相安无事了十年，华府的事情也早已烟消云散，为什么沈安川到今天才动手？柳峒霖现在的地位……”燕亦珏说到此处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儿子柳韩敏手握兵权，女儿又是沈安川的夫人，户部侍郎又是他的门生，可以说，柳峒霖一派在朝堂上占据了主导地位，我们明里没有捉到他的错处，沈安川这个时候想要绊倒他，是不是太急了？”
“你说的太好听了，”燕无忌冷哼一声，“现在的柳峒霖怎么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本就是连孤都不放在眼里。”接着又解释道：“听说这一次沈安川是为了他的女儿……才会如此的。”
“沈宁萱？”燕亦珏惊讶道。沈宁萱是柳峒霖的外孙女，就算是为了闺女也不会绊倒他吧？
“不，”燕无忌摇了摇头，嘴里清晰地突出了三个字，“沈昭华。”
燕亦珏在听到沈昭华这三个字的时候，心已经悬了起来，皇兄已经知道了？那昭华……双手不禁用力的紧握了起来，燕无忌见他没有反应，探究的看着他，沉声道：“你怎么了？”
“我……我只是没有想到，她竟是沈安川的亲生女儿……”燕亦珏仓皇道，“那……她的生母是谁？”
“我的人只查到她的生母是一个妓女，至于叫什么并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妓女曾是百花楼的花魁，后来被沈安川带走了。”
听到燕无忌如此说法，燕亦珏不禁暗自松了口气，不禁感叹道：“没想到，她的身世竟是如此。”
“你好像对她很关心？”燕无忌挑眉的望着他。
“宁楚的表妹，自然是比较关心的。”燕亦珏滴水不漏道。
燕无忌叹了口气道：“我无意伤害宁楚，毕竟你和他多年的情分在那里，所以，我打算让你去沈府提亲。”
“提亲？皇兄要娶沈宁萱？”
燕无忌点了点头，道：“婚期还未定，但也不失为一个试探沈安川的方法，如果他真有心的话，便不会拒绝。”
“臣弟明白，这件事就交予臣弟吧。”
燕无忌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燕亦珏便退下了。内侍见王爷走了，便走进来服侍皇上，忽的皇上站到了窗前，内侍机灵的打开了窗，退到了后面。燕无忌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眼里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十年了……我按捺了整整十年，这个机会绝不错过。
燕亦珏出了宫以后还为方才燕无忌的话捏了一把冷汗，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早已紧张的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其实，就在宁楚拜托他查自己身世的同时，还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昭华的身世。她不仅仅是沈安川和一个妓女生的女儿这么简单，她的母亲不是别人正是华清航的女儿华菱裳，当时自己觉得十分不可思议，还抓着宁楚确认了好几遍，可是每一遍得来的都是宁楚毫不犹豫的点头，自己才真正接受了这个现实。华府的事情皇兄到底参与了多少他不知道，但是他清楚的记得被废的皇后华梓潼被抓的那一天。
当时自己只有九岁，自母妃亡故后，自己便一直由皇后照顾，称她为母后。母妃走的时候，哥哥已经记事，时常会来看他，但是却和皇后并不多话。皇后被抓的那一日，身为太子的哥哥带着御林军闯宫，皇后的第一反应便是把自己藏起来，他清楚的记得，华梓潼眼带笑意的安抚道：“珏儿乖，乖乖的呆在这里不要出去，等母后走了再出来好吗？”他害怕的点了点头。华梓潼像往常一样，含笑摸了摸他的头，便起身出去了。
那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竟然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华梓潼，他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哥哥说：“现在怀疑皇后华氏谋害韩妃刚诞下的皇子，还请皇后随我走一趟。”
之后，因为根本没有人可以证明华梓潼没有去过韩妃的宫中，反而还有两个宫人说亲眼看见华梓潼进入韩妃宫中，父皇赐毒酒给她的时候，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便将毒酒一饮而尽……
无论是谁都说皇后华氏心狠手辣连几个月大的襁褓婴儿都不放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真相根本不是这样，事实是那个皇弟弟死的那天，华梓潼一直都在宫里陪着自己，没离开过半步，又怎么进韩妃的宫里去杀死那个婴孩。他知道自己年纪小，没有人会信他的话，甚至还有人会以为是他为了华梓潼撒谎，说他孝顺，所以他去找了太子，也就是自己的亲哥哥燕无忌。他求他的哥哥救救母后，不要让父皇杀了他，可是哥哥却沉默了很久，告诉他：“皇后，已经死了。”
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华梓潼可能就不会死了，她是那样一个好人，对待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悉心照顾自己，将自己当成亲儿子一般管教，他记得小时候贪玩爬上了屋顶却不敢下来，是华梓潼不顾身份，爬上了屋顶将自己带了下来，这样一个好人，却含冤受死，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就这样责怪了自己很多年，直到他十六岁时，才从皇兄的口中得知，原来父皇为了可以对付华家故意用华梓潼做导火线，华梓潼的罪是要诛九族的，那时父皇知道自己身体不行，所以对付华家的心思也急切了起来，便用了这个最直接最快的方法。
他记得当时他的哥哥叹息道：“这便是一个帝王的无奈。”
“那么那个孩子到底是谁杀的？”
“是我。”燕无忌平静的看着他，清清楚楚的说道：“那个孩子，是韩妃和侍卫私通生下来的，父皇一早就知道，可是他还是默许了这个孩子的存在……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如果，韩妃没有和别人私通……”
“不会有如果，”燕无忌打断道，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说一般，可最后还是觉得应该让燕亦珏认清某些现实，毕竟自己将他保护的太好，对于华梓潼的死，他虽面上不说可是心里终是耿耿于怀，于是开口道：“韩妃之所以会和侍卫私通，不是因为她耐不住寂寞，而是父王派人在她的膳食里下了合欢散……”
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他哥哥所说的一切！他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父皇居然为了江山这么做！于是他毅然决然的打算离开去无霞山，可是当中却出了一些变数，这个变数便是沈宁楚，他得知了自己的计划，一定要和自己一起去，这次本应是逃离的计划，最后无奈的变成了一次游山玩水……
燕亦珏不敢想象，如果让昭华知道了这一切，他们之间会怎么样……所以，当他从宁楚口中得知这一切以后，他对昭华感到莫名的心疼和歉疚，这种情感在最后竟演变成了喜欢。他便决定隐瞒这一切，隐瞒一直以来信任他、疼爱他的皇兄，他没能保护华梓潼是因为当时年纪尚浅，可这一次，燕亦珏暗暗下定决心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