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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忘川
书名：墨上花开 作者：平底锅的逆袭 更新时间：2016-12-13 13:49 字数：4310
自从和沈宁萱圆房了以后，燕亦珏对于沈宁萱所在的地方更是避之不及，他一直想不通，自己平日的酒量不差啊……也没有理由那天喝了那么点酒就醉了，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天那个房里的某个东西，很可能就是让他犯错的原因，奈何他又无从查起，而关于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也都是模糊不清，实在是让人头疼。
阿布见他十分烦恼，忍不住问道：“主子，你怎么了？”
燕亦珏望了一眼阿布，也不知道是说合适还是不说合适，想说又觉得难以启齿，不说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毕竟能清晰掌握府中动向的人是阿布那个鬼灵精。
阿布也是个急性子，看着燕亦珏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脱口道：“你的事儿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燕亦珏想了想，终是开口道：“我……”还是开不了口！
阿布看着燕亦珏越发红透的脸，突然脑中一个电光石火，不禁笑道：“你是想说你和王妃圆房的事情吗？”
燕亦珏惊讶的望着阿布，果然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居然猜到了，却还是硬着头皮道：“我觉得不对劲。”
“不对劲？！”阿布立马拉起燕亦珏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的看了看，怀疑道：“没有啊，我看哪里都挺好的么。”忽的，目光停留在某一处，压低声音道：“是那里不对劲么？”
燕亦珏立马摇了摇头，看着阿布不正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开玩笑。”
阿布一看主子这么严肃的脸，也收了玩笑的样子，严肃道：“怎么了？”
“我记不起任何有关那天的细节，而且，我当时感觉自己醉了。”
“醉了？”这下阿布也摸不着头脑了，主子怎么可能喝醉？自己自从跟了主子以后，从来没有见过主子喝醉过，现在居然说那天自己喝醉了？又想起自己看见的，立马开口道：“那天之后的第二天，奴才看见夏芝鬼鬼祟祟的拿着什么东西走了。”
“什么东西？你看见了吗？”
“恩！”阿布点了点头，说：“虽然她行踪鬼祟，但是对那个东西似乎并不看重，奴才站在远处，虽然看的并不是怎么真切，但是我觉得那应该是个床单。”
“床单？”
夏芝为什么要收走床单？那些东西不应该都是粗使丫鬟做的吗？难道……想到这里，他在阿布的耳边主嘱咐了些什么，阿布点头称是，然后神情凝重的出去了。
而另一边厢，因为慕子墨的搅局，沈宁楚无法派人去久松山照看昭华，而慕子墨对于眼下这个结果很满意，沈宁楚没有再派人来，那么自己那天的做法看来奏效了，那天他知道沈宁楚派人来了之后，连夜让玲珑配方，延缓潇然梦的毒性，虽然潇然梦是世间奇毒，玲珑是神医玉机子的徒弟，这几年一直在研究世上奇毒，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山上的人沾染了这些，虽然潇然梦的配药及其刁钻，玲珑没有研究出完全解毒的方法，但是延缓毒性发作，她还是可以做到的。
拿到了成药，他连夜下山，敢去了柳府，没想到，柳峒霖也是老狐狸一只，自己去的时候，正好听到柳峒霖和他的人正在密谋什么，奈何自己根本没有兴趣，如果不是之前答应了沈宁楚，要办这件事情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来这里，可是，就在耐心等待下手的时候，子墨没想到自己居然听到了一段往事。
“大人，今天在朝上，圣上虽然明里面觉得我们的办法不错，可是内里却阻挠了我们。”一个男子拱手道。
柳峒霖双手背在后面，沉吟道：“十年了……圣上也是时候按耐不住了。”
“您的意思是……”
“李钰，你知道柳家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吗？”
子墨暗道：原来那个年轻人是当朝的户部侍郎李钰。
李钰摇了摇头说：“学生不知。”
子墨其实对柳家的兴起也很好奇，柳峒霖当年只不过是个吏部侍郎罢了，作为也并不怎么大，燕一白当年怎么就放心把自己的儿子和国家交给这么个人？不由仔细的往下听了起来。
原来，事情要从当年他们跟着燕一白打天下说起，柳峒霖和华清航一个负责对外的战争，一个负责对内夏国的管理，燕一白长年征战在外，华清航接连胜仗，无论是民心还是皇族，对华清航都是一片赞扬，自然柳峒霖的功绩就被忽略了，可是，后来，燕一白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而华家的坐大，让他不再放心，虽然他明知道华清航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他的，可是燕一白还是执意要除掉他。燕一白清楚的知道，在朝堂之上，柳峒霖和华清航一向是对手，那么利用柳峒霖去对付华清航是最好不过的了，他找了柳峒霖密谈了很多次，可是燕一白不知道的是，原来，柳峒霖和华清航私底下是惺惺相惜的好朋友。
听到这里，不止是子墨就连李钰也惊讶了，李钰开口道：“学生一直听说都是老师您和他不对盘，在朝堂之上争锋相对。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我们是朋友吗？”柳峒霖的眼中流露出星星点点点的光芒，他微笑着回忆道：“当年，我们都满怀一腔抱负，投上仕途，他有领兵打仗的本事，我也愿意在国内修整，朝堂上的争锋相对，只是我们政见不一罢了，他虽行军打仗，可是却并不崇尚以武治国，而我确认为唯有法才能立国之本，清航，其实是个仁义之人。”
听到这里，不止是李钰，子墨也迷糊了，既然如此，那么华清航又是怎么死的？
好似回忆到什么痛苦的事情一般，柳峒霖的表情渐渐的扭曲起来：“可是圣上却让我去杀了他！先帝为了能够除掉他，把他派到了清远，当时的清远因为战乱早就是一座空城，清航进了城，发现了不对，想走，却早就被关在了城里，他和他的军队，都死在了乱箭之下。”说完，他笑着望着李钰，问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吗？”
李钰此时大气也不敢出，只得摇了摇头。
柳峒霖大笑着说：“因为我就是在城楼上下令放箭的人啊！哈哈！想我柳峒霖一向自诩仁义，可是对于朋友却也能毫不犹豫的下手。”
李钰立刻安慰道：“老师当时也是情势所逼，不得已才会如此的！”
“情势所逼？”柳峒霖眼波流转的望着李钰，冷哼道：“不是情势所逼只是利欲熏心罢了。”
李钰有点猜不出此时柳峒霖的想法，试探的问道：“那老师的意思是……不争不抢？坐以待毙吗？”
“如果是当年的我，或许就是如此，可是如今，柳家不止我一人，我要护住的是柳氏这一族，既然圣上决定向我们动手，那么我们又怎可坐以待毙！”
“那老师我们是不是应该联合沈大人！”李钰兴奋道。这一次可能整个夏国的朝堂都会震荡！自己的机会也就来了不是吗！
柳峒霖摇了摇头，说：“沈安川不值得相信。”
不值得相信？李钰有点纳闷了，沈安川不是他的女婿吗？怎么会不值得相信？
看李钰不解的样子，柳峒霖解释道：“沈安川他可是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心狠手辣的人。”
回去之后，子墨一直将柳峒霖的话反复在心中品味，却实在是不得头绪，心狠手辣？沈安川到底做过什么？此时，华昭从玲珑家里走了出来，看到子墨若有所思的样子，悄悄地走过去，准备吓他一下，没想到子墨先反应了过来，笑着说：“看好病了？”
华昭点了点头，自从上一次让玲珑把过脉以后，她说自己先前病了一场，身子没有调理好，容易落下病根，所以现在每隔几日都要让玲珑诊治一下，想到这里，华昭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子墨，我不是只是调理的不好吗？为什么玲珑她每一次给我诊治的过程都那么繁复啊？”
子墨解释道：“那是因为玲珑她是玉机子的大夫啊，每次治病都得想着她师傅的招牌，所以往往每一次都非常认真仔细。”又摸了摸华昭的头，笑道：“好啦！不要老是皱着眉头啦，我帮你去问问玲珑还得这么麻烦几次！”
然后一本正经的朝屋里走去，一进门一下子收了笑容，严肃的看着玲珑问道：“现在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玲珑看了看阿拓，为难的朝子墨摇了摇头。
子墨不禁有些生气道：“你不是玉机子的徒弟吗？！怎么会连什么毒都不知道！”
阿拓立马安抚子墨道：“你别这样，那丫头中的毒确实古怪，但是对她的身体却一点伤害都没有。”
玲珑想了想，说：“其实，我和她聊了聊，我发现她记得的东西很奇怪。”
“什么意思？”子墨望着玲珑道。
“她说她只记得自己六岁以后的事情，六岁以前什么都不记得，比如她说她和婶婶生活在一起，我问她婶婶长什么样子，她不记得，她记得家乡饥荒，自己逃难，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逃的。按理说，这应该都是让她印象深刻的事情，左右也不过就是八年时间，没理由什么都不记得，我也检查过她的头，没有受伤的痕迹，也就是说，没有可能是因为头部受伤而遗忘，那么就只可能是受了刺激忘了，或者……”说到这里，玲珑住了嘴。
“或者什么？”子墨冷静的问道。
玲珑沉吟了半会儿，开口道：“你知道下毒的人之所以会下毒，都是有目的的，每一个毒药配制的过程都是十分辛苦的，她身上有毒，可是却对她的身体没有一点损害，只是体质略微单薄了，比一般人容易伤风感冒，那么下毒的那个人目的并不是想她死，起码不是现在想她死，那么我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她六岁以前经历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情是下毒的人并不想她记起来的，会不会那个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忘掉一些事情呢？”
让人失去记忆？这下阿拓也有点惊讶，抢在子墨前面问道：“这世上有这种药？”
此时，习十推门进来，开口道：“当然有。”
阿拓、子墨、玲珑三人不由的大惊失色，立马紧张的向外看去。
习十淡定道：“不用担心，那丫头我让她去山里的学堂帮忙了。”
三人这才放下心来，阿拓心急道：“真有这种药？”又不信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为什么玲珑不知道？”
习十摇了摇头说：“玲珑不是不知道，是她不敢往那想。”
大家不由的都将目光转向了玲珑，玲珑不由得低下了头，道：“如果真是那药的话，那便无药可解。”
阿拓和子墨都大惊失色，子墨可是立马站了起来，呼吸急促道：“把话给我说清楚。”
玲珑看了眼习十，好像在怪他为什么要说一般，习十却淡定的说道：“他迟早都会要知道的，她很有可能中了忘川。”
阿拓惊讶道：“你说的是西域奇毒忘川？”忘川是一种可以让人忘掉以前的毒药，但是它需以血为引，中毒的人就会成为牵线木偶，那放血之人就会成为他的宿主，只要下毒之人一催动药性，就可以让中毒的那个忘掉一切，从零开始，就像人死以后吆喝孟婆汤过忘川河一样，但是中毒之人毒发的时候十分痛苦，全身像被火烧一般，浑身疼痛，喝下忘川犹如重生。
并且，无药可解。
子墨震惊的呆坐在椅子上，习十望着他，说：“如果她真的中了忘川，除非杀了她的宿主，否则，只要药性一发，所有的一切，她都会忘掉。”
玲珑补充道：“而且，中了忘川的人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我问过，她……她的葵水至今未来。”
不能生育，毒发痛苦，华昭只有十四，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阿拓打哈哈道：“其实还没有确定，只是怀疑，她不一定中了忘川。”
子墨摆了摆手，冷静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玲珑说：“只能等。”
“等什么？”
“喝下忘川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一个夜晚浑身滚烫，普通的大夫不知道会觉得是得了风寒，我问过华昭，她那场大病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忘川，所以，等下一次她再发作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求证了。”
“如果真是忘川……”阿拓小心翼翼道。
“那就找出那个宿主，然后杀掉。”
“师傅……”子墨惊讶的望着他。
“你不能杀人而已，不代表我不能。”习十冷静道。
子墨不由感激的望着他，玲珑和阿拓也相视一笑，习十这家伙根本就是嘴硬心软，明明就很喜欢那个丫头，还一副怕麻烦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