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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又至白云寺
书名：墨上花开 作者：平底锅的逆袭 更新时间：2016-12-13 13:49 字数：4173
华昭没想到在白云寺会遇见习十师傅，不由好奇的向慧明大师打听了起来。
“大师啊，习十师傅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习十？”慧明大师听到她这么询问不由得有些疑惑，可是他的眼神只是迷茫了一会儿，很快便恢复了清明，他笑道：“那是我的一位故友的孩子。”他和华羽的关系要从他和华清航的关系开始说起，那个时候他跟在燕一白身边，当年他知道燕一白要杀了华清航他们的时候，他很不赞同，可是燕一白的一切在那个时候早已和自己无关了，但是他知道华清航是无辜的，他忘不掉那个时候，华大哥、他、燕一白，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那一份可贵的友情，奈何权利却让他们三人渐行渐远，准确的说，华清航还是那个华清航，变的却只有他和燕一白，他厌倦了那种杀戮，而燕一白却沉迷在权利里无法自拔，他记得那一天，燕一白衣着朴素的来到了寺里，自从他当了皇帝以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他回来寺里和自己聊天，他曾经说过，在那个位置上，太寂寞了。
是啊，那样寂寞的一个人，却还是要亲手一个一个送走自己身边的人。
“华清航，不能再留。”他云淡风轻的说着，好似当年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人不是华清航一般。
慧明听到他这么说，一时间有些激动，可是他明白，自己的这种激动只会让多疑的燕一白更加坚定要杀华清航的心，他只得稳了稳心神，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华梓潼。”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说了这样一个名字。
慧明瞳孔瞬间紧缩，不由得有些气急，冷哼道：“为了除掉他，要牺牲一个不相干的人？梓潼是无辜的。”
燕一白明白慧明在气什么，可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再不动手，只怕没有机会了，他沉声道：“华家，一个都不能留。”
“何必呢？你知道的，华大哥对你忠心耿耿，他根本不会做出会威胁你的事情。”
“我明白，可是他不代表华氏一族，他也保证不了华氏一族。”
看着燕一白坚定的眼神，慧明突然明白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只得起身，留下一句：“你既已决定，又何必知会我。这一次的心魔，恕我帮不了你。”然后拂袖而去。
只是慧明没有想到，那一次居然是和燕一白最后一次相见。思及至此，慧明已然苍老的脸上不由得浮现了一丝苦笑，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华昭不知道大师在想什么，只是，那神情却像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伤，正不解着，远远的看见了习十师傅的声音，华昭立马跑过去，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习十师傅，你知道子墨在哪里吗？”
习十不是不知道那两个孩子之间的事情，子墨是个好孩子，如果华昭真的和他在一起，那么他也放心，不过子墨现在的去向，他确实不知道，只得对华昭无奈的说：“他现在应该是在梁都，不过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阿拓应该和他在一起，不过……”习十顿了顿，笑看着华昭说：“我想，他很快就会到这里来的。”
华昭有些不明白的望着习十，习十耐心的解释道：“因为你在这里。”
看着他慈爱的样子，又想到他之前那样对自己，琳琅忍不住嘟囔道：“小人！”
华昭这才注意到跟在习十身后的琳琅，不由有点奇怪，师傅怎么和琳琅大夫一起？不禁疑惑道：“你们……认识？”
习十转身挑衅的望着琳琅，那眼神就像在说，你想好怎么答了吗？
琳琅咽了咽口水，想到了刚才，忍不住的将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含糊其辞道：“不认识，他就是看我和你一起来，没见过我，觉得有点奇怪，拉我到一边问了点事情。”
华昭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习十师傅一项就是个很谨慎的人，两年前，刚进久松山那会儿她就领教过了，看到琳琅那受惊的眼神，她不由的抱歉道：“琳琅大夫，你不要介意啊，习十师傅没有恶意的。”
琳琅见她诚恳的样子，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可是内心却腹诽道：呵呵，岂止是没有恶意！
这时，华昭却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人走到她的面前，福了福身子，说：“沈小姐，我家王爷想见你。”
华昭怎么也想不到燕亦珏也在这里，并且还要见她，她看到刚才阿布传话的神情，那眼神里有不屑，更多的是深深的不满，还没见到燕亦珏，阿布却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着华昭恶狠狠的说道：“我警告你，这一次不要再伤害我家王爷了！”
再见到燕亦珏，华昭也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的笑容少了，眼中仿佛历经世间沧桑一般，和两年前那个翩翩佳公子差了好多，华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燕亦珏先打破了沉默，他笑着说：“昭华，两年不见，你可好？”
华昭感觉的到，他虽然笑了，可是那笑意却根本没有到达他的眼里，她只得点了点头，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听到她的关心，燕亦珏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他也知道她的关心仅仅只是一种朋友的关系罢了，他并不隐瞒，坦然道：“不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无数的斗争，夺权，排除异己，这些事情怎么能让自己过得好？
华昭忽然想起宁楚说的那些话……她忍不住开口道：“我听宁楚说……宁萱的孩子……”
好似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他丝毫没有回避的回答道：“孩子，是我打掉的。”面对他的坦然，华昭反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怎么忍心下的了手，那不是他的孩子吗？
燕亦珏明白此刻华昭在想什么，他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初初听到的时候都觉得我心狠手辣，居然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不过，我不在乎，沈宁萱是不可以也绝不能有我的骨肉的，别说是她自己求来的，就是老天赐的，这个孩子也不可以存在于这个世上。”他燕亦珏就是这样一个人，沈宁萱他不喜欢，他不会让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孕育那样一个孩子，那不是幸福，那是罪恶，他无法忍受孩子变成女人斗争的筹码，更何况，那个孩子是沈宁萱用合欢散得来的，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她怎么可能怀上？自己既然错过一次，必然不会让第二次发生，所以他一知道沈宁萱有了孩子，便直接送了一碗药给她。
华昭忽然觉得眼前的燕亦珏似乎不是她认识的燕亦珏了……可是仔细想来，她又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燕亦珏，得知他喜欢自己时，她也只不过是一味的躲避罢了，白云寺那段时间的相处，只不过让她觉得燕亦珏是个风趣的人罢了，可是其他的呢？华昭不知道……
燕亦珏没有理会华昭的沉默，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只是想来见见你罢了……毕竟两年了，之前听说你一直住在宁楚的府上……宁楚，你还是离他远一点好了。”以为华昭现在喜欢的还是宁楚，于是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这一句话。
华昭反而觉得有些可笑，她反问道：“我为什么要离他远点呢？”
“宁楚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燕亦珏解释道。
“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那又该是什么样子呢？”华昭脸色一变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燕亦珏，起码宁楚不会狠心杀掉自己的骨肉。”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燕亦珏听到华昭那样说，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呢？此时，阿布从远处走来，他上前一步，试探的叫了声：“王爷？”
燕亦珏无奈道：“阿布，你说告诉她我亲手杀死了宁萱的孩子，到底是对是错？”
阿布当然知道燕亦珏口中的她是谁，看燕亦珏略带伤感的样子，阿布劝慰道：“王爷，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是沈宁萱柳婉儿他们丧心病狂想要孩子要疯了！”沈宁萱和侍卫私通怀了孩子，还要说孩子是王爷的！普通男人都无法忍受的事情，更何况是王室！留着沈宁萱的命已经是对她们最大的恩赐了！为了保住沈宁萱的名声，保住整个皇族的名声，王爷只得担下这个罪名，世人只道他心狠手辣弄死自己的孩子，殊不知，那所谓的“孩子”和澄王一点关系也没有，想到这里，阿布忍不住道：“王爷，你为什么不和她解释呢！”
“没用的，阿布。我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那我我在她心里是好还是坏又有什么分别呢。”燕亦珏远远的望着她离开的身影，终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回到屋里，世一已经等候多时了，他笑着说：“沈姑娘～两年未见了！”
因为刚刚和燕亦珏交谈完，华昭觉得很累，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和世一寒暄着：“世一啊，以后不要叫我沈姑娘啦～叫我华昭吧！”
“华昭？”世一有点不解，但世一不是一个多嘴的人，他看的出她现在有心事，所以世一只是笑着说：“好，看你也累了，我先不打搅你了，改日再来。”
听到世一这么说，华昭顿时感到十分开心，可是在屋里搜寻了半天却没有看见阳雪的身影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世一解释道：“师傅带着姑娘去讲经了。”
华昭点了点头，确实感觉自己累了，送走了世一便立马躺下睡了。
而那边厢，慧明大师在垫子上打着坐念着大悲咒，阳雪坐在他下方，听着经文，渐渐的平静了心气，眼睛也恢复了清明，慧明着了小沙弥点了檀香，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慢慢开口道：“方才，看见施主面带笑意，许是诵经让施主的心魔得以平静，不过，施主仍有心结，愿否和老衲说说？”
阳雪望着他，慧明微笑道：“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和你。”好似受到一种鼓励般，阳雪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口道：“小时候，家里很穷，娘为了让弟弟的将来便将我卖进了沈家，那年我只有五岁，进了沈府以后，老爷对下人很好，我也很开心，老爷觉得我聪明便让我去伺候宁楚少爷，这样一伺候便是十年，十五岁那年，老爷和我彻夜长谈，让我去伺候新来的昭华小姐。”说到这里，阳雪一直是平静无波的叙述着，仿佛这段往事于她而言，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过去罢了。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慧明心里也知道，对于阳雪而言，最痛苦的事情，只怕不是做了十几年下人这么简单。
阳雪接着说道：“小姐对我很好，以前伺候少爷的时候，少爷总是冷冷的，但是少爷对下人温柔体贴，所以我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我答应了少爷在小姐身边做他的耳目，将小姐每天做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告诉少爷，一开始我也以为小姐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后来我才知道，小姐只是个单纯的女娃，她每天的事情也就是那么点，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和小姐相处的久了，渐渐地被她的真诚打动，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像小姐那样的人，她说下人也是人，人没有贵贱之分。那一刻，我才知道，对主子死心塌地是多么愚蠢的一种想法。可是，后来，小姐走了……”说到这里，阳雪的声音难过了起来，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慧明适时的说道：“有时候，坦然的面对，才能真正的越过。”
阳雪鼓起勇气想要再说，可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浑身颤抖起来，慧明知道这样下去效果可能只会适得其反，复又开始念起了大悲咒。
而一直躲在帷幕后面的华羽，一直偷偷的看着这一切，那个阳雪说话言辞清晰，不像是个疯子，看来她没有病，那么她为什么要装疯？她想逃避什么？她是沈宁楚的人……可是方才的话又似乎不像……那个琳琅又知不知道她是装的？如果知道……那么是不是说明了琳琅也是另有目的的？这一切似乎很紊乱，华羽的眼神不禁深邃了起来，他望着那个浑身缠头匍匐在地上的阳雪，看来……关键在她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