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窦晓,一脸的苍白,眼角处有几根被晕湿的睫毛紧贴着眼睑,额前的刘海因为侧躺垂落在枕角,露出半个光洁的额头。一夜未眼的疲倦加上痉挛的疼痛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落在秋后的黄叶上,沙沙作响,打破了黎明前的谲静。夏薇怡侧脸贴着臂膀趴在床沿上休憩,嘴角扯了几下,看起来睡得十分不舒畅。
午夜时分,窦晓肠胃一阵的翻腾,像是被人拴住了绳子使劲揪扯的疼痛。刚下飞机,拖着行李箱兀自惆怅的夏薇怡纠结了半天才摁下一串数字,响了几声,没接通,准备挂线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潺弱的:“喂……”
……
“好在及时送到医院,否则窦晓你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那是后来夏薇怡挤兑窦晓时常说的一句话,若不是夏薇怡飞机误点阴差阳错地拖了时间,窦晓的命就真悬了。
“夏威夷,醒醒……”
一脸哈喇子垂涎的夏薇怡,别扭地抬起头支起双臂,睡眼朦胧地看着窦晓:“小豆子,你醒了,还疼吗?”
“好多了,我的大恩人,嘻嘻,你看,活蹦乱跳的。”说着,握着双拳作捶胸状,俨然一只大腥腥模样。
夏薇怡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就你这样,瘦得跟猴似的,还瞎贫啊,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干么非得跟肠子过不去啊!”
窦晓一脸的无辜,怯怯地道:“这不赶上了嘛……哎唷,你还别说,这会儿还有点儿疼。”说完,捂着小腹佯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夏薇怡看在眼里也不忍心再数落她,匝匝嘴说道:“你就该。”悻悻然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我跟着买去。”
窦晓没什么胃口,又怕夏威夷念叨,说是喝点米粥吧!夏薇怡匆忙地洗漱完哼着小曲出去了。窦晓仰靠着床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墙外断断续续地传来市贩们的吆喝声,夹杂着汽笛喇鸣声合成一片,传到她耳朵里显得分外的吵杂。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头,默默合上双眸,思绪辗转飘向了天外……
窦晓出院的前一天夜里,夏薇怡接到陆展涛从哈城打来的电话,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到病房外去了。回来的时候,窦晓正背靠着枕头坐在床上,“怎么就起来了?”
“有急事儿?瞧你眉头都快打成结了!”窦晓跳过夏薇怡的发问,一脸狐疑地望着她。
夏薇怡慢慢地走到床前,窦晓忙掀开被褥一角腾出位儿让她坐上来,“我明天一早得乘最早班机赶一趟,……”
窦晓微笑着说:“没事啦,反正明天我就出院啦,放心!”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薇怡一眼,“这事是该好好坐下来谈谈的,别置气,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好好谈谈。”顿了几秒,又问:“机票订了没有?”夏薇怡点点头说:“嗯,他已经帮我订好了。”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躺在床上,浑惑地睡去。
隔天一早,夏薇怡收拾好东西便往机场赶,走时窦晓还睡着呢,不忍心唤醒她,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嘱咐她要好好照顾自己。
午后的艳阳笼罩着整个瑠璃城,这座城市同它的名字一样流云漓彩,看上去欢愉无忧,皎洁而明净,而和煦的羽翼下似又隐藏着什么秘密。昨夜还细雨纷纭现已被骄阳焙化得了无痕迹了。放眼望去,高楼大厦鳞次栉比,马路两旁编挂的彩旗随着微风缓缓飘荡。几只不知名的鸟儿们停在路旁的枝桠杈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坐在的士后座的王筱筱兴奋地推了推窦晓随意搭在大腿上的手背,“窦晓姐,你瞧,喜鹊报春,好兆头好兆头!”
窦晓顺着王筱筱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弯成了月亮:“哟,喜鹊长这样啊?看这树怕是离春天不远了……”王筱筱瞟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正一脸憨态地偷笑呢,“讨厌,管它哈子鸟呢,反正你大病初愈的,这节骨眼上鸟儿都赶着上冬眠了,瞧啊还有几只守着你,多好的兆头啊。”说着斜睨着司机的背,“你说是吧,大叔?”司机不好意思地猛点头,嘴里不停地说:“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