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园的橡胶跑道上踱着步,双手插在衣兜里,窦晓抬头望着夜空。陆展涛远远就看到了她的身影,慢慢地走到她身后。
窦晓背转过身来,眼睛还微微有点泛红。“薇怡在医院里,你过去看看她吧!”陆展涛叹了口气,没说话。“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陆展涛,薇怡她很爱你,你应该对她好一点。”
“别说了,我跟她不合适。你受累好好照顾她吧。舞台还没布置好,我先过去。”说着,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陆展涛。”窦晓生气地叫住了他,然后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你去医院看看她,我去舞台。”
陆展涛顿了一下,说:“不用了。”
窦晓气鼓鼓道:“你,你去看看她,好不好?”鼻子渐渐发酸,言语间已带着哭腔,“你去看看她吧,她现在一点也不好。就算我求你了!她真的不能没有你的,展涛,求你去看看她吧。”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年轻时的情感总是那样脆弱,那时的我们还没有能力去面对生离死别的场面。
看着面前雨带梨花的人,他的胸口暗自抨动,转过身来将她抱住,嘴里轻轻地唤了一声:晓晓。窦晓哭得越发的伤心,嘴里不停地嘟嚷着:“你去看看她,去看看她吧,呜呜呜,她真的不能没有你的。”
后来,陆展涛去医院,窦晓到学校的T型台前布展。
一个人因为另外一个人改变,是幸还是不幸?
看着夏薇怡出院后的举动,窦晓常常发愣,“薇怡啊,你这喂猪呢?他哪吃得了那么多啊?”
夏薇怡不以为然道:“没事,吃不完,不还有你嘛!”
“当我没说。”窦晓撇了撇嘴,拿着筷子坐到夏薇怡身旁,开始对着汤锅捞着她喜欢吃的底料。
夏薇怡用手上的筷子打掉窦晓夹在手里的鱼肉,“你吃得够多的了。去去去,再吃就该减肥了。”
窦晓把筷子含着在嘴里,可怜巴巴地瞪着夏薇怡:“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夏薇怡手腕上的疤痕如今仍清晰可见,那里深深地烙下了青春的印迹。她知道陆展涛不爱她,可是她不能没有他。在这段感情里,她做过很多傻事,许多她都未曾在窦晓面前提及,怕她会看不起自己。爱,可以让人幸福亦会令人变得邪恶。
毕业后大家各奔前程,窦晓在瑠璃城安顿了下来,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陆展涛回了哈城,接手了家族的生意。临走前一天夜里,在窦晓的宿舍楼下,他向窦晓讨了一个毕业拥抱。无声的苦涩与爱恋,在那一刻尤唯真实。一切过往,在光阴的沙漏里尘埃落定,被掩埋覆盖,最终化成某个人心房里的秘密。
桌前的台面上是她不愿触及的一纸协议,孤零零地躺在那里。陆展涛走后,她始终没有签字,假装着将它遗忘。她以为毕业后离开了瑠璃城,陆展涛就能重新接纳她,可她还是错了。他们的婚姻一直都是有名无实,陆展涛的心里始终就没有她的位置。
她挣扎过但内心从不愿妥协,她问自己:窦晓哪里比自己好?“没有,一点都没有。”然后就咯咯地笑,直到把眼泪笑了出来。窗外的雪铺天盖地,窒内开着暖气,她直直地看着,觉着那些雪花下到了她心里,一层一层越来越厚,否则她的心为何会冰凉刺痛呢?她疯狂地将毛毯裹在身上,退到墙角里飕飕地发抖,然后死死地盯着桌角上的水晶球似要将它击碎,眼角凛光一闪,操起水晶球狠狠地砸了出去,留下一地的残骸,于是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颗水晶球是窦晓毕业前赠与她的。窦晓喜欢收集水晶球:每一颗水晶都是一幅美丽的风景,嵌在水晶球里的人或物,总能给人幸福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美好。这是窦晓曾经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