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宽敞的路面上铺满了积雪,两旁枯槁的枝桠光秃秃地立着,不时有雪花从树上刮落,平添了几分萧索沧凉。陆展涛靠着椅背闭目坐在车里头,保持着这个动作大概已有十来分钟。手机又清脆地响起,他的眉毛拧紧了一下接着又舒展开来,挡风玻璃前已覆盖了一层雪被。转头望了一眼楼层里透出来的模糊灯光,有些头疼地下了车。
开了门,夏威夷侧对着她站在窗前,正握着手机摁着几个数字,闻声抬起了头,却故作轻松地说道,“回来了啊!我正给你打电话呢。”
陆展涛兀自向卧室里走去没理会她。夏薇怡紧随着进来,伸手想要帮他退去身上的外套,陆展涛挡开了她的手,“够了,回去吧,把协议签好,寄过来吧。”
悬空的手怯落下来,心头失重般摇坠了起来,她扑过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背,“我不跟你离婚,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不离……”
“够了,别这样子好吗?”陆展涛拨开她的手,转过身掰正她的肩膀,劝解道:“别再错下去了。放手吧!”
“我没错,我爱你,难道你看不到吗?”眼里尽是不甘的泪花。
“对不起,薇怡,这些年我已经试着让自己爱上你,但是……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了。放手吧!”
夏薇怡冷冷地笑了,“因为她吗?”说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陆展涛。
陆展涛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接道:“她有什么好,她到底哪里比我好了?”
“够了,”陆展涛怒斥道:“你以为你当年做的那些事就没人知道吗?”“偷把她整理好的社团年终报告删掉,把文件撕毁,所以那天下午她为了赶那些报告才没能去参加那场学习交流会。”
夏薇怡惊恐地望着深爱的男人,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当时晓晓就在转弯的墙角,但她却默默地退回了墙后。”
那一年年终总结,每个社团都要交一份报告给学生会定期评定。那一天是最后的上交期限,窦晓起了个大早来到社团办公室,她已经打算好用上午的时间将报告搞定,下午好去参加那场对她来说甚为重要的学习交流会。因为名额有限,所以非常难得。
那天早上,夏威夷趁着窦晓上洗手间的空档,从拐角里闪了出来;窦晓本已经拐向洗手间,忘带纸巾临时折了回来,转过弯时看见夏薇怡背对着门立在自己的电脑前,刚想叫唤她,却见她匆匆地从桌面的资料夹里抽出几张文件撕了起来最后捏在手心里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而在走廊的另一头,陆展涛看着窦晓的背影,当时的他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见她背对着自己默默地缩到墙后面,而夏威夷已经从近侧的楼梯口跑了下去。
那天下午,出现在交流会上的是夏薇怡的身影。
其实窦晓心里从来就没怪过夏薇怡,她知道薇怡只是想寻找更多的机会与陆展涛在一起。尽管有时候方法欠妥。
夏薇怡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她知道。”“就算是,那她也不爱你,她爱的是古愩。”
“薇怡……,我也不爱你。”
“陆展涛,就算是,我做了很多对不起窦晓的事,但是那不都是因为你,因为我爱你。”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沽沽地流下,内心的偏执与纠仄被晕成了模糊。
“可是,我不爱你,放手吧,都别再错下去了。”
“嗬嗬,她不爱你……”夏薇怡一个劲地喃喃自语着。
陆展涛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天际,喃喃道:“她跟你不一样,你伤害了她,古愩也伤害了她,她怕伤害,所以总是将心圈隐起来,默默地疏远我们。”
雪花片片飞扬,绻卷着思念与苦楚在天空里翻滚,最终哀怨地落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