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过年真不回家啊?”窦晓靠向桌前,狐疑地望着沈芳。
“恩。”沈芳重重地点头。
“那多冷清呀。要不,跟我一块回家、过年?”
“嗨,不用不用。”沈芳忙摆手开脱道。“这不是还有方霖嘛。不冷清。不冷清。”
沈芳玩味地看着对方,“小样,都乐不思蜀啦?”
“什么啊?年年都在家过都没意思啊,图个新鲜呗!”
“活生生的白眼狼。估计你爹妈这会儿耳根揪痒得很。”窦晓勾起嘴角,又俯身丢怯地确认道:“唉,你……真替我值啊?”
“那还开玩笑啊。”沈芳用力地压下订书机,将装订好的册子归整叠拢。
“嘿嘿,什么时候成活雷锋了啊。嗯?那你可别心血来潮,回头一不高兴劲,就不露影了嗷?”
“唉哟,我说平常也没见你这么妈婆,今个怎么回事啊?”,“哎,那什么,那方霖不和你同一天值的班嘛,你要不放心,回头让他监督着总行吧。真是……”沈芳不满地撇撇嘴。
见沈芳撅起嘴,窦晓忙讪笑道:“不是啦,人家就图个心安嘛。”
沈芳将整理好的资料摊到窦晓面前:“喏,收好,完工。”说罢,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丽姐正从办公室里出来,快速鼓了几掌,“大伙把手头该整的活儿各自清了。这回轮到谁打扫的自觉留下。晚上七点的尾牙宴记得准时。另外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四个从齐齐回应道。
人一转身,余小白便趾高气扬地往窦晓身后一站,“喂,窦晓,我跟你换一下,我还有事等会先走。”
“恩,好。”窦晓点点头。沈芳坐在位子上一副嫌弃的模样,无声地学着余小白方才说话的模样,作罢还顺势白她了一眼,小声对窦晓说道:“她以为她是谁啊?”窦晓笑着摇了摇头。
夜幕下的霓虹浮翠流丹,传统的中国红遍布大街小巷,一排排高楼快速闪过,在车窗前落下清晰的剪影,两人在“洛丽菲”门口下了车,互相圈着胳膊走了进去。
“嗳,说是在哪个厅来着?”沈芳立在大厅前踌躇着。
“额~。”窦晓顿了顿,掏出手机,“我打电话确认一下。”
“嗨,你们俩干么呢?”方霖正从洗手间的拐角里出来,见俩人找不着北地左顾右盼。
沈芳抬肘推了推窦晓,兀自调侃道:“正找不着地方呢,真是有盼头啊。盼着这一顿捞点油本,总算是给盼到啰。”
“小样,那你今晚八戒附体啦?”方霖躲过沈芳挥过来的秀拳,嘻笑地领着两人来到“牡丹厅”,指了指厅前左侧第三张圆桌,“嗳,你们主任在那呢。”
“唉哟,怎么和财务部的人坐一桌啊?”沈芳凝视一眼郁闷道,“你们跟哪个部门一桌的?”
“娟姐她们部门呗。嘿嘿,财务部,不错嘛。没准有啥特殊待遇呢。”
沈芳白了他一眼。窦晓笑着道:“嗳,咱们赶紧过去吧。”
“主任,段经理。”两人谦恭地朝两位领导点头,还有在坐的各位同事。
许丽点头招呼她俩坐下。
段财柱则是笑脸相迎,冲着俩姑娘对许丽道:“许主任啊,你们这小部门真是美女云集啊,怎么没带动带动张罗个节目上台露露脸啊?”
“唉,公司里人才济济,我们这小部门人数上不占优势,质量上总要拿得出手吧,容我再酝酿酝酿,争取明年尾牙宴上看看能不能露个脸。”丽姐掷笑回道。
“哈哈,许主任果然兢兢业业啊。人数要是需要,我这部门的人随时可以配合啊。往后啊咱们各部门之间该多组织组织交流交流啊。”段财柱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饶有意味地说道。
“呵呵,行啊,那先谢过段经理的支持。”丽姐落落大方地举起酒杯。
司仪的声音透过话筒四下蔓开,台下响起阵阵掌声,待总经理致词完毕后,全体员工举杯共欢。
一坐下来,窦晓手机“得嗞”一震,沈芳发给她的信息:瞧那色坯样!真恶……随手将手机收进兜里,抬头正好撞上段财柱的目光,窦晓轻笑点头,继续认真观看台上的表演。
沈芳满脸堆笑地回敬段财柱投来的目光,心里头咒骂连连,早已将对面老男人的主宗十八代一一问候。
平日里难以谋面的领导们纷纷在台上亮相,台下更是掌声不断。借着这难求之夜,一张张奉承阿谀的嘴脸夸张地上演,这些极具天赋的表演者倒是收放自如,谄媚得炉火纯青!叫人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
“贵宾桌”在一波一波的簇拥下,热闹非凡;窦晓也不能免俗地随着众人的脚步加入簇拥的行列,随着许丽的祝词声完落,大家纷纷举杯;段财柱带领着财务部人员随即围拢了过来;沈芳将杯里的红酒入肚,余光瞥见正伸向窦晓身后的‘咸猪手’,假装没站稳拽了一下她的胳膊;此时站在窦晓前方的杨墨正转头诧异地看向身后的段财柱,最后又赔脸憨笑着转过头去。段财柱很快地掩饰了自己尴尬,接着若无其事地朝在座的各位领导毕恭毕敬地敬酒。
“洛丽菲”门口,沈芳笑得前俯后仰“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没看见他那张脸都绿了,哈哈哈,笑死我了,还有杨墨那囧样,他八百辈子也想不到,他,他那屁股竟让男的给吃了豆腐,哈哈哈……死色坯……”
“好啦,谢沈大侠出手相助,咱还是赶紧走吧,回头该出来了。”窦晓拉着沈芳拦下一辆的士,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