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舍隐在苍翠的竹林中,凤月倾进了三日前醒来时身处的密室。环顾四周,突然瞥见石桌上赫然放着一张宣纸。白纸黑字,却让凤月倾的心隐隐地灼痛起来。
今生负君心,来世与君惜。
凤月倾听了来人的说话声,猛地抬起头来,瞧见倚在门边的正是今日在客栈遇见的那位兄台,心中不由地一喜,面上却仍是装作愠怒道:“你一直在跟踪我?”
“倾儿果真是不记得我了吗?那又为何要回到这里?”巫梓宸答非所问道,背在身后的玉指早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这里原本就是在下的居所。”凤月倾正色道。
“呵,那敢问兄台贵姓?”巫梓宸挑了挑眉道。
凤月倾从腰间甩过一枚刻有自己名字的青铜玉佩。
巫梓宸心下一寒,莫非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吗,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而今竟是靠了这玉佩才得知。巫梓宸忧虑地望着凤月倾失声道:“倾儿,你为什么,为什么要饮那醉生忘死,你骗我说要炼药就是为了要把我相忘于红尘吗?”
凤月倾虽是一头雾水,但看着眼前人心痛的模样,自己的心竟也跟着隐隐触痛。
“倾哥哥是男子,你怎么能喜欢倾哥哥呢?”凤琳儿自顾自地在一旁发问道。
“你说什么!倾儿怎么会是男子!”巫梓宸怒吼了一声,便往后栽去,嘴角溢出的血在昏暗的烛灯下显的格外凄楚。
凤月倾惊呼道:“梓宸!”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喊出他的名字。
“倾儿…”巫梓宸轻唤了一句便倒在了凤月倾的怀中。
一旁的凤琳儿看着这一幕,咬紧了嘴唇。
翌日清晨,谷中的鸟雀空鸣,方才停了暴雨,天空又恢复了往日的晴好。凤月倾醒的颇早,见琳儿还在熟睡,便出了竹木屋,到灶房熬了几味草药,向巫梓宸的住所去。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半醒的巫梓宸探了探脑袋,见是凤月倾,刚要说话胸口却闷的咳嗽起来。凤月倾听了咳嗽声,以为他又出了什么事,急忙奔了过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凤月倾轻抚着巫梓宸的后背一脸焦急道。
巫梓宸心里欢喜万分,拉住凤月倾的手道:“倾儿,你想起来了吗?”
凤月倾无奈地摇了摇头,端了药来示意巫梓宸喝下。
“不要。”巫梓宸撇过脸耍起了小孩脾气,倔声道。
窗檐上飞来两只杜鹃,互相轻挠着对方的羽毛,相生相惜。
见巫梓宸许久都不再说话,凤月倾只好退步道:“那你要如何才肯喝药?”
“你答应永远都不离开我了我就喝。”巫梓宸定了定语气回道。
“你…”
“你不答应就让我死吧。”
日上三杆,凤琳儿其实早早就醒了。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房顶上观察着屋内的一举一动,双眼似要迸出火花来。
凤月倾虽然不记得巫梓宸,但与生具来的那份喜欢却让他无法抗拒,而他自己毕竟是男儿身,又怎么能与一男子共处。
见凤月倾皱眉,巫梓宸猜到他定是有所顾虑,拉过他的手,道:“倾儿,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会始终如一的爱着你,你若要走,我也必定用这一生追随于你。”
“你…这又是何必呢,我确实想不起你来。”凤月倾神色波澜道。
巫梓宸轻搂过凤月倾,温柔道:“倾儿,我只要你以后每个清晨都能想起我就够了。”
“恩。”凤月倾心里莫名地感到安逸,这种感觉似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贪恋了。
屋外,凤琳儿奔进山林间,泪水从眼眶中倾囊而出。她自三日前便早已决定将此生托付于他,却怎料会遇到巫梓宸。这样想着,凤琳儿眸子里的怨怒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