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海美如白昼,凤月倾在脑海中畅想着此刻热闹的场景。虽然如今已是男儿身,但是他的思想却依然是个女子。大哥与嫂嫂们的欢声笑语从凤月倾的耳边绕过,他忽然觉得有些惆怅,若是换做从前,他的身边定然是有人相陪的,可是如今他们一个个却生死未卜。
“啊!”凤月倾惊觉自己被人推了一把,人群中似乎开始骚动起来,他感觉到大家纷纷朝着一个方向奔跑而去,心里不免有些慌乱,而方才被大哥握着的手也不知何时竟松开了。
“大哥,嫂嫂,你们在哪儿?”凤月倾被人群拥挤着不知自己现在在何处,而与大哥嫂嫂竟也走散了,他紧张地大声呼喊着他们。然而就在他慌乱之际,他的左手冷不防地被一只厚实而温暖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了,这双手的温度传递到他的指尖,竟有种相识的错觉,但这绝不是天悬的手。
凤月倾感觉自己被拉出人群中,他大喘着气,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握在陌生男人的手中,他立即警惕地将手抽了出来。
“你是何人?”凤月倾探问的语气中略带惊慌。
空气中安静的出奇,迟迟不见身边的男子说话,凤月倾只好试探性地重复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不说话,你我相识吗?”
对面的男子一身青灰色雪缎般的锦袍,镶嵌着蓝宝石的发箍在黑夜里格外地璀璨,他缓慢地摘下面具,脸上的气息沉稳而又带着一丝自责。他仍旧没有只言片语,只是抬起右手抚上凤月倾的脸颊,将那月白色光滑的面具从他脸上强行摘下。
凤月倾有些愠怒,失色道:“你……你要做甚么?”他踉跄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绊倒了石子,惊慌之下身子不听使唤地往后沉去。
“倾儿!”苻天绝大惊,脚步飞快瞬移间已伸手将凤月倾牢牢地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凤月倾瞬间呆滞,此刻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心底有千千万万地声音在呼唤着,‘是他吗?是他吗?他不是应该在望月国当他的驸马吗?”
“倾儿,我回来了……”苻天绝在凤月倾的耳后低语,他的声音沉稳而魅惑。
‘真的是他!’凤月倾僵直的身体微微发颤,苻天绝终于回来找他了,这一天,已经不知等了多久。可是……恐怕这一生都无法再见到他的脸。
苻天绝深情地凝视着凤月倾空洞的瞳眸,抬起手轻抚上他的脸颊,言语中凝满了浓浓地疼惜,“倾儿,你的眼睛……”
“真的……真的是你吗?天绝……你真的回来看倾儿了吗?”凤月倾的抽泣声在空荡的巷口处格外地悲恸,他伤心地哭喊着,恍若要将这些年来心中的苦痛一夕之间宣泄而出。
苻天绝轻轻地拍动着凤月倾的后背,温柔的气息传进凤月倾的心里,“倾儿,我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再离开你,更不会……再将你忘记。”
“天绝,你终于,终于记起倾儿了吗?倾儿好苦,好苦……”凤月倾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此刻的他一如孩子般无助地依偎在苻天绝的胸口。
月光安祥地恍如一湖静水,浅浅地沉睡在浓重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