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一个麻色双肩包,手上拿着架单反。苏苒若沿着街道慢慢前行,时不时停下来拍上几张。
走进一家意式餐厅,因为还不到午餐时间,餐厅里没几个人。她自顾自的走到一张靠窗的座位。站那儿一动不动的看了几秒。服务生走近,问她有什么需要。她冲服务生笑笑,要了一杯水。待服务生走后,她端起相机,对着餐桌按下快门。
坐下后,服务生端上她的水。苏苒若喝了一口,又转头从落地窗拍了几张街景。又坐了一会儿,苏苒若起身,付款时还不忘递上小费。
一边走,一边回忆他们一起做过的事,走过的路。原来,他们虽然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一起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至少,一连好几年,都不再有人这样陪伴在她身边。
信步来到一个广场,中央有个许愿池。这会儿人不算多,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周围的景致也是浓厚的圣诞风味,店家多用圣诞树、圣诞铃铛之类装饰着店铺。空气中传来的音乐也是圣诞歌曲。苏苒若在许愿池边坐下,翻着相机里一上午的收获。
走过了很多地方,进了很多餐厅、咖啡厅。翻到最后,也就是第一张照片,就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会议室……
由一开始的陌生,到慢慢接触后的熟悉,到后来的好感,一直到现在的爱意。看着这些相片,她好像看到了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一直以来,他都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来与她相处。看着看着,眼睛里便泛起了笑意。
一位小男孩儿走到她面前,用稚嫩生涩的汉语叫了句阿姨。她抬头,面前站着位戴着圣诞帽的外国小男孩儿。
“有什么事吗?”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儿,煞是可爱。
“照片……”小男孩儿有点羞涩,说完还转身看了不远处一对夫妇一眼,应该是他的父母。
“嗯?”
“相片。”这次说完还指了指她手中的相机。
“是想让我帮你们照相吗?”大约猜测着小男孩儿的意思。
对方果真欢乐的点头,然后拉着她往父母那儿走。
苏苒若走过去,跟小男孩儿父母交谈了几句。得出结论是,这家人估计处于学习汉语的初级阶段。到最后,苏苒若直接拿起对方的相机帮他们拍了几张照,然后笑着递回去。
……
苏苒若坐上公交车到了咖啡小站,进门的时候,服务生居然认出了她。
“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去叫昕歆姐。”
苏苒若走到上次来的时候坐的那张座位,拍了几张照片。身边已经响起了一道好听的女声。
“来了。”
“嗯,昕歆姐。”
“怎么一个人?”边说着,两人都坐了下来。
“一个人出来走走。”
“想喝点什么?”
“爱尔兰咖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这个。
“你稍坐会儿,我去帮你煮。”
“谢谢。”
苏苒若看着在吧台后忙碌的黎昕歆,蓦然想起上次在吧台后站着的那道身影。陆奕谦跟黎昕歆两个人气质还是有点相同的。黎昕歆虽然为人随和,但还是透着高贵。家族由来已久的血统,怎么都无法掩盖。握着咖啡杯的指节都是纤细修长,无可挑剔的完美。侧脸轮廓分明,五官细致优雅。
苏苒若想着,这样的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人,生活中怎么会没有爱情?
黎昕歆亲自递上咖啡,并没有再坐下,而是让她一个人独处。既然想要一个人走走,那就表示,她今天不想有人打扰吧。
苏苒若喝了一开口咖啡,味道跟上次的略有差异,但也很香醇。以前苏苒若可以说从不喝咖啡,但现在,她好像开始具备品尝咖啡的能力。虽然还是不太喜欢,但某人煮的,她也偶尔会喝。
坐了一会儿,正准备起身,门口却进来一位客人。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黎昕歆看到门口的人,脸色也是微微一滞,继而又笑着招呼起来。
“正好路过,进来看看。”
“难为你还记得这儿。”对方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没有作答。黎昕歆继续问道:“想喝点什么?”
“一杯摩卡,谢谢。”
“先坐会儿吧,今天来的贵客还真不少。”说着,眼神瞟了一眼窗边的位子。
詹海希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她,这样的偶遇让他心情异样。偶遇的确令人惊喜,但地点,不太合适。
“你也来这儿喝咖啡?”詹海希主动走到苏苒若面前。
一开始期待着对方能忽略自己,直接就座的某人不禁叫苦。但既然找上门了,打声招呼还是必要的。
收回刻意投向窗外的视线,转头对詹海希淡淡一笑:“真巧。”
“是挺巧的。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喝咖啡。”泰然自若的在苏苒若对面坐下,眼神注视着她面前的咖啡。
“嗯,最近才开始喝。”
“最近怎么样?”
“还好。”感觉到詹海希好像有闲聊的兴致,苏苒若边回答边思考怎么得体的离开。
“刘潇潇律师现在在我们律所工作。”
“祝你们合作愉快。她是位好律师。”
苏苒若一脸的毫不在意,让詹海希不禁心情有些郁结:“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跳槽?”
“别人的私事,我管不着。”
“哼,还真是私事。”
苏苒若尽量无视掉他语气中的嘲弄,微笑着说:“我该走了,再见。”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小若。”詹海希突兀的抓住她的手腕,侧过头对着她道:“你这样的性子,只会让自己吃亏。既然你已经跟他在一起,就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苏苒若听到这话,怎么也无法继续以礼相待。眼中沾染上一丝寒意与显而易见的防备,冷淡的说:“谢谢你的关心。我想,我比你更了解我男朋友。”
“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苏苒若的回答对詹海希来说无疑是一种刺伤。但他还是开口解释,不过这样的解释有点无力,最后只能作罢:“算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吧。别一到冬天就老是生病,冷的时候多穿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暖气打高一点……”
“谢谢你,我要走了。”说完一甩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到门口,碰上黎昕歆,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然后离开。
黎昕歆走过来,看着失魂落魄的詹海希,心口涌上一股浓浓的涩意。调整好表情,走过去。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说:“久等了。”
“谢谢。”
“今晚就平安夜了,明天圣诞节,有没有什么安排啊?”
“工作。”
黎昕歆一听这回答,意料之中,却也还是苦笑了一下:“大律师,知道你忙,也没必要这么不给面子吧。人家这么问了,你就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式拒绝?”
詹海希总算将注意力移到黎昕歆身上,脸上有明显的歉意:“我明天是真的有工作,要不晚上请你吃饭?”
“好啊。不过你要不要顺便请我妈?我爸今年要在美国待着陪我奶奶。我要是扔下我妈一个人,她还不得把我唠叨死。”
詹海希一听这回答,不禁笑开了。黎昕歆永远能体贴的用玩笑化解对方的尴尬,这也是他们在那件事之后,还能保持来往的原因。
“你,认识苏苒若?”
“当然!她可是我表弟的女朋友。”
“那你,知道……”
他还没问完,黎昕歆就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的身份。
詹海希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僵硬,黎昕歆笑着开解:“你这是什么表情。当我还是青春期的小女生呢?这点感情事故,我还是能应付的。况且,你也别把自己看得这么重,我一点也不介意了。”
詹海希苦涩的笑笑,没再回应。
晚上苏苒若去了陆奕谦的家中,拿出钥匙开门。知道他还没回,自己先进厨房准备了一番。
陆奕谦回家的时候,发现屋里有人。餐桌上也是摆满了美食,还摆上了烛台、红酒。
走进厨房,没人。又走到书房,才看到某人在电脑前捣鼓着什么。
走过去,轻轻拢住她,埋头在她肩上嗅了嗅。淡淡的油烟味儿,很是温馨。
“今天怎么会过来?”平常叫她来,她都不怎么愿意。
“过来喂食。”
“嗯?”
“你饿了吧?我也饿了。”说着就要起身。
陆奕谦不肯放人,咬住她的唇,好半天才说:“你刚刚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
陆奕谦见她不肯妥协,又吻了上去,带着明显的惩罚意味。
“说不说?”
“怕你饿了,专门来给你做饭。”那还不是喂食嘛。真是不可理喻的男人!
换了种说法,陆奕谦显然更能接受。拉着她起身往餐桌走去。
“今天一天忙了些什么?”
“就四处转了转。”
“去黎昕歆那儿了?”
“嗯。”一想可能是黎昕歆给他打了电话。
“玩得开心么?”
“还不错。”
陆奕谦抬头,对上她的眼:“没有我在,你居然说还不错?”
“啊,那就,不怎么样吧。”一脸的口不对心。就是没有你在身边刺激,才会还不错啊!
“还没到十二点,怎么不多享受一下自由?”
“我很知足的。白天的时间就够了。对了,你收到我的礼物了吗?”
“有,人手一份的苹果。”满嘴的不乐意。
“虽然苹果是一样的,但心意不同。”苏苒若压着笑意,哄着某人。
“哦?怎么不同?”
“给别人的是祝福,给你的是爱。”郑重的表情,却全是玩笑的语气。
“那我要怎么好好回报你这份爱呢?”炽烈的眼神,看得苏苒若心里一紧。
“不用不用。我一向不求回报的。”
“可我一向有恩必报。”
“真,真不用了。”突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苏苒若对着他的眼睛,莫名的紧张到不能完整的说话。
陆奕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俯下身,深情的注视着她:“要不,就以身相许好了。”
“……”为什么她没有一点得到回报的欣慰?